飄天文學 > 知矜 >200:此路不通
    好在平南王已經做了一些措施,雖然成效不大,不過還能緩上一緩。

    懷梁東面便是景陽,景陽再東便是一望無際的大海。

    若是能將這大水順着景陽注入大海,所有的問題便能迎刃而解了。

    可問題是,懷梁與景陽之間隔着的並非是水,而是千重山。

    平南王只得開了南邊的水閥,將城中的水順着南邊流了出去。

    這個法子無疑是最笨的,也是造成損失最嚴重的,可平南王也只能這麼做。

    總不能讓這大水,將懷梁城給淹了。

    若是夜裏雨停了,他便賭對了。

    皇帝對此事沒有異議,只說待此事過後,適當減免懷梁之地百姓的賦稅,便算作是補償了。

    皇帝問過了這些事,卻獨獨沒有詢問那大夏刺客之事,他沒有提及,平南王也就沒有多言。

    又說了幾句寬慰的話,平南王纔出了宮。

    平南王走後,皇帝才又讓曹公公暗中替他跑了一趟,將三皇子給請來了。

    ……

    武安侯府——

    不知他們在屋裏說了些什麼,只聽到老侯爺咳嗽不止,還有傅端良的求饒聲。

    沒過多久,傅端良便出來了。

    他的身後還跟着一個高管家,高管家瞧着跟沒事人一樣,見了傅淮宴,仍舊恭敬行禮。

    傅端良可就不一樣了,他的臉上還多了幾個巴掌印,發冠都歪了,看着不怎麼體面。

    看着傅淮宴在看他,傅端良捂着臉頗有種氣急敗壞的意思。

    “沒規矩的東西!”他是在說,見了他這個老子,傅淮宴連理都沒理他。

    他的話,傅淮宴就當做耳旁風了,根本沒打算理他的意思。

    高管家咳嗽了一聲,引着傅端良,道:“老爺,請!”

    剛被老侯爺訓斥了一通,偏生這人還有心思教訓兒子。

    “哼!”傅端良左右無奈,一隻手捂着臉,一邊甩袖走人了。

    他走了,高管家也沒有留下。

    半晌,老管家才從裏屋出來,將他給喚了進去。

    進去後,老侯爺仍舊是坐在牀上的,從他的臉色來看,便知道他方纔發了多大的火。

    他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聽見腳步聲,擡眼一看,手都跟着抖了抖。

    “將軍!”老侯爺愣愣的看着他,彷彿是在透過他,看另外一個人。

    傅淮宴擡手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穿的這件衣裳,便想明白了。

    “祖父,您說的是遲老將軍嗎?”

    見老侯爺的反應,他也想到了今日遲老夫人看見他的反應。

    也是爲之一愣,大抵是這身衣服的加持,遲老夫人還真沒有難爲他。

    只是同他講了一些遲老將軍的故事,他還以爲老夫人會帶出他祖父當年與老將軍的往事,以此來譏諷他,可老夫人也沒有。

    真的就是在同他講故事,也不像他想的那般不苟言笑,有時候過於認真,一邊說還一邊笑。

    遲老夫人都脾性他摸不着,也不敢隨意亂插畫,只好乖乖站着聽,他着實是給自己捏了一把汗。

    不過,通過遲老夫人的講述,傅淮宴對從前只是從別人口中聽來的遲老將軍,也有了更深的一些瞭解。

    他是不知道老夫人對他說這些的意思何在,可他還是大爲觸動。

    聽到他開口詢問,老侯爺這纔回過神來。

    方纔他看花眼了,竟將這臭小子看成了老朋友。

    “這身衣裳,你穿着倒是正合適。”

    老侯爺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倒是對他這一身衣裳評價了起來。

    難得聽到祖父誇讚,傅淮宴還覺得稀奇。

    他是從遲家完好無損的回來的,從他的神色來看,便沒有太過爲難,這樣一想,老侯爺的面色纔有所緩和。

    “祖父的眼光向來不錯。不過,祖父因何故動怒?”傅淮宴看也是好奇方纔之事,便隨口問了一句。

    老侯爺的憤怒分爲兩種,一是單純的動氣,便像是遇上傅端良,總能將他氣得直咳嗽。

    還有一種,便是從心的憤怒。

    好比是今日遲玉卿的頂撞,更像是被人誤解,還帶有一種委屈之感在裏頭。

    不過,即便是老侯爺沒將自己兒子這點伎倆放在眼裏,但那不安分的畢竟是自己的兒子,老侯爺也難免會動怒。

    “他以爲我死了,這傅家便成了他的了,倒還真是敢想!”

    老侯爺的藥都是太醫開的,雖然不一定有用,卻也不至於是於他的傷沒有一點益處的風寒藥。

    這一查,便查到了兒子傅端良的身上,所有的不合理,也就都成了合理。

    傅淮宴也跟着皺眉了皺眉,他倒是不知,父親現在竟有如此膽量。

    不過,他能將手伸到祖父這裏來,還真不是那麼容易的。

    他突然就想到了高管家。

    不過,高管家爲人精明,倒是不一定會和傅端良爲伍,就算是倒戈也不會是現在。

    他覺得高管家有些古怪,也許是他看錯了。

    只不過,這件事他不好多問多管。

    傅端良再不是,上頭還有個老侯爺管着,他是爲人子孫,有些事不該問的,便得自覺迴避。

    老侯爺喚他前來也不是單說這些糟心事的,如今老侯爺腿腳不便,傅淮宴便得勤快些。

    “這雨不知道還要下到幾時,但平南王絕不能將水盡數引到南邊,你替我去平南王府跑一趟,將這封信親手交到平南王的手中。”

    老侯爺從身後拿出了一封已經寫好的信,交給了他。

    傅淮宴還沒聽聞此事,老侯爺倒是先知道了,聽到平南王這麼做,傅淮宴也有些喫驚。

    懷梁以東的景陽雖然以山相隔,可景陽無疑是懷梁四面最低的地勢。

    而南邊的寧州卻不是,寧州的地勢要比懷梁高一些,也沒有河流橫貫其中。

    從懷梁放出去多少水,屆時只會從地下的暗流又流轉回來。

    平南王或許不知道此事,可傅家是知道的。

    傅家祖上並非是長於懷梁,他們的族人都在與懷梁相鄰的寧州。

    只是後來老侯爺這一脈遷移來了懷梁,這也是傅家算不上懷梁世家的緣故。

    傅淮宴是跟在老侯爺身邊長大的,這些事,他或許多少也都知道一些。

    他更知道這事若是耽擱一時,便會鑄成大錯,他也不敢耽擱,聽老侯爺仔細囑咐了幾句後,便讓傅開又備好馬車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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