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知矜 >第七章
    傅淮宴怎麼也沒想到,致使他美夢醒來的開端竟是遲家支離破碎。

    他本以爲自己只是做了一場大夢而已,然而現實卻將他的臉打得生疼。

    是他渾渾噩噩,分明能夠阻止這一場人禍,卻陷在了自己的自以爲是中不願醒來。

    “遲家滿門忠烈,如今竟是落得如此境地,唉……”老侯爺不免爲之可惜,也忍不住唏噓,遲家的現在,何嘗不是他擔心的傅家將來?

    傅淮宴哪裏還有心思再聽老侯爺的感懷,忽然想到了什麼,竟是突然起身跑了出去,連招呼都未與老侯爺打。

    “少爺,等等我!”

    ……

    老侯爺卻並未不悅,只是看着他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老管家見狀,也是輕輕搖了搖頭。

    “我總覺得這小子最近有些不對勁,傅忠,你怎麼看?”老侯爺看向老管家,問道。

    可具體是哪裏不對,他也說不上來,反正就是和先前有些不一樣了。

    老管家沒想到老侯爺跟他想得一樣,他也覺得傅淮宴怪怪的,但又沒什麼過錯,甚至看上去還比先前懂事了。

    “侯爺,老奴倒覺得是大少爺長大了。”對於侯府來說,倒是不失爲一件好事。

    老侯爺順着他的話想了一下,隨即也點了點頭。“但願吧。”

    那孩子最近的確是奇怪了一些,不過他瞧着他眼裏有光,他老人家心中還是欣慰的。

    不過,轉頭一想到如今永綏的處境,他臉上的神色便嚴肅了起來。

    “我讓你查的事可查清楚了?”

    傅忠面露難色,搖頭道:“本是有些眉目了,可不知爲何查着查着忽然線索便斷了,就連我們在軍中的眼線也都被清理乾淨了……”

    老侯爺最是瞭解遲家,以遲延章的本事,若非有人在背後做推手,他又怎會輕易便死在大夏賊寇的手中?

    他自是不信的。只是,他所猜想的事並沒有證據做支撐。他能爲遲家做的也只有這些了,到了這一步,他便也是無能爲力了。

    對於這個結果,他倒是沒有多意外,想必那背後之人早就算好了。既無損傷,及時收手就是。

    “罷了,此事非同小可,王府那位定不會就此作罷,且先看着吧。”

    他雖沒有手眼通天的能力,但平南王有。

    平南王向來謹慎多疑,他當初既是選擇與遲家結親,便是看中了遲延章的能力與品行,而今出了這種事,他若不起疑心才叫怪事。

    端看平南王能查出些什麼來了。

    ……

    季家——

    季無淵正從國子監回來,便碰上了在季家門口堵他的傅淮宴。

    兩人一見面,便是劍拔弩張的氣氛。那一瞬間,讓周遭的下人都有一種他們並不是才十二三歲的少年郎的錯覺。

    “少爺,傅小公子在此等您多時了。”門口的侍衛輕聲提醒道。

    他們也很無奈,此人乃是大名鼎鼎的懷梁小霸王,他們就是一介奴才,又如何敢衝撞傅淮宴這樣的王孫公子?

    好在,季無淵他及時回來了。

    撇了他一眼,傅淮宴正捏着拳頭盯着他,那眼睛裏好似要噴出火來。

    谷謤</span>只這一眼,季無淵便明白他是爲何而來了。

    “今兒這是什麼風將傅公子給吹來了?”他笑意盈盈道。

    傅淮宴卻根本沒功夫跟他耍嘴皮子,只是在他開頭前,季無淵又搶先了一步。

    “有什麼話,傅公子不妨進府與在下細說,請吧傅公子。”

    ……

    季家擅工,這府中每一處都是極爲精巧的佈置,渾然天成。雖是不大,卻是極其奪人眼球,

    轉過一道又一道的廊橋,才終於到了季家宴客廳。

    季無淵還特意支開了下人,廳中只留下了他與傅淮宴二人。

    傅淮宴本就是來找他算賬的,自是管不了那麼多的,直接上前與他對質道:“北堂故,大夏和永綏交戰是不是你的手筆?”

    他一直都以爲是自己的一場夢,又怎會想到這場夢中還有北堂故呢?

    若他早知道,或許便不會是如此結局了,可惜這世上並沒有如果。

    聽着他肯定的語氣,季無淵不禁笑了起來。

    “你心中既然已經有了答案,又何必多此一舉來此問我?”是他佈局的又如何?同是重生之人,他更沒必要和傅淮宴再拐彎抹角。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傅淮宴不禁後退了兩步。

    真的是他,他早該想到的……而他卻沒有及時阻止……

    “爲什麼?你爲什麼要這麼做!遲家如今的境況,便是你想看到的結果嗎?”傅淮宴抓着他的衣領,看着他那張冰冷麪具下的眼睛,憤怒不已。

    他分明心悅遲玉卿,卻用計將他的父親害死,親手將她的天給毀滅了。他甚至都不確定,北堂故究竟是不是真的喜歡她。

    季無淵擡手將他的手拂開了,隨後慢條斯理的整理了一下領口。

    “我若不這麼做,將來如何順理成章的將她帶回大夏?傅淮宴,你知道你爲什麼會輸給我嗎?成大事者,心軟可是大忌!”

    他要做她的天,讓她僅有他一人可以依靠,他要讓她眼中只有他一人。

    “難不成你真以爲憑你一己之力便能讓永綏翻天?我奉勸你別做夢了,給我趁早滾回你的大夏!”傅淮宴紅了眼,睜大了眼睛盯着他。

    既然不是夢,那他便要做出相應反擊來,將季無淵這等大夏賊人趕出永綏!

    季無淵雙手環胸,語氣略帶懶散地說道:“一己之力?呵呵,之前是,現在可不是了。”

    說着,他忽然又從袖中掏出了一塊小木牌子,向着傅淮宴扔了過去。

    “你不妨仔細瞧瞧,這是什麼東西!”

    傅淮宴伸手接過牌子定睛一看,臉色便更加難看了。

    這牌子雖然看起來普通,實則卻不是一般物件,沒人比他更清楚這東西究竟是什麼了。

    牌子上有一個小小的數字代表了持牌者的身份,這木牌正是代表了他們傅家暗衛。

    他故意將木牌甩給自己,傅淮宴便明白其中意思了,定是他祖父在查遲家一事。

    就目前看來,似乎也沒必要再查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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