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陽剛剛出來的時候,他們就已經啓程了。
鄭小三沒有了以前活潑,只是有時會偷偷的看王予兩眼。
等到走了一天,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終於到了最邊緣的最後一個沙漠小鎮。
在這個小鎮上從唯一的一間客棧門口看出去,就已經能夠望見那一望無際的大沙漠。
小鎮上的人更少,只有三五戶人家在迷人眼睛的風沙之中,艱苦的渡過他們一代又一代人的歲月。
神奇的是這些人沒有誰想着理該此地,另謀出路。
彷彿他們的一生,已經和此地融爲了一體,在也分不開一般。
而這裏唯一珍貴的就是水井。
王予他們稍作停留,就立刻出發。
因爲這個小鎮,已經沒有他們需要的任何東西,食物就連小鎮的人都缺。
而水卻是他們不在乎的。
黃昏。
王予他們在黃昏時分,再次進入了沙漠。
這次是真正的沙漠。
太陽雖以落下,熱氣從沙漠裏蒸騰出來,仍然熱的令人恨不得把身上的衣服,全部脫掉。
但用不了多久,着熱氣就消失了。
接着而來的就是刺骨的寒冷,那種寒冷就像刮在身上的刀一樣。
鄭小三用他自己的辦法,佝僂着身子,沒有乘坐任何馬匹和駱駝,走在黃沙之上。
王予他們還是很悠閒的騎着馬。
無論寒冷,還是炎熱,彷彿都對他們沒有一點點的傷害。
鄭小三突然對着兩個僱主,有了些羨慕。
已經走出了不知多遠。
鄭小三已經冷的忍不住了,卻還是沒有開口。
本來在他心目中,對沙漠一無所知的人,一定要靠着他才能夠活下去。
剛剛出行沒有多久,卻發現,人家似乎真的只是在乎的是他的方向感。
沙漠之中辨認方向的能力。
至於生存,可是比那些野駱駝的生命力,都要強大。
“咱們在前面,歇息一晚上吧。”
王予開口道。
上官玉看了一眼鄭小三,點頭應下。
鄭小三似乎也知道,之所以停下來,就是爲了他的安全。
這次挖坑,沒有讓鄭小三動手。
對王予來說,只是一揮手就能做成,他還體貼的在四面豎起了兩層後的沙牆。
鄭小三瞧得目瞪口呆。
會武功的人他見過,卻從沒有見過這麼神奇的武功。
接着便看到王予沒有用任何薪柴,就煮好了一壺茶。
那是上等的茶香。
鄭小三喝過,他沒有錢去買,也不會拿着錢財去買着這種昂貴的東西。
那代表着危險。
不過他可以去撿,在沙漠之中,見過了很多倒地不起的馬隊。
隨便裝上一點茶葉,回去給自己目前嘗一嘗新鮮,就能讓他開心很久。
他從來都不貪心,所以也一直很貧窮。
但正因爲貧窮,所以反而活的比任何人都久。
和他一個年紀的小孩,已經沒有一個還活着,這也可以說是一種本事。
本事不在大小,只在於有沒有用。
王予遞過去了一個大碗,鄭小三更接到手上沒有喝上幾口,茶水就幾乎快沒了溫度。
急的他不在細細品嚐,一口酒喝了精光。
這樣的日子,一連走了三天。
每一天都是同樣的景色,讓上官玉煩躁的恨不得飛到天邊,拿着畫筆畫上幾幅山清水秀。
而王予在教完鄭小三幾個姿勢之後,就成了甩手掌櫃。
剩下的事情,全部都是他在完成。
識字,寫字,關於一些醫書,經脈穴道等等等。
要從一個什麼都不懂,在很短的時間內,教會一個小孩子這些知識,簡直快要了他的老命。
值得慶幸的就是,這個小孩很聰明。
幾乎是一學就會。
“怎麼你遇到的每一個人,都是這麼聰明?”
上官玉向王予抱怨着。
“你要是在這麼艱苦的日子裏過久了,突然有機會擺脫自己的命運,你比他還要聰明你信不信?”
王予說的他明白,只有容易得到這種知識的人,纔不會覺得有什麼了不起。
而偏偏這些知識,就是改變命運的基石。
懂得人都懂,不懂得人,永遠也不會懂。
更加不願意去懂。
因爲那條路同樣充滿了棘刺,也同樣的令人艱辛和痛苦。
就在這時,竟不知哪裏傳來了一陣呻吟聲。
聲音雖然很微弱,但在死寂的沙漠之中,聽來卻是比在安靜的房間裏都還要清楚的多。
鄭小三還在腦子裏回憶着所學的東西,忽然身體一頓,背脊生寒。
附近有人這種事情,在往日他一定會早早的避開。
絕對不會離得這麼近,在沙漠裏沒有慈悲,只有死亡。
若是心善可活不了太久,只希望他的僱主,也能夠明白這個道理。
上官玉瞪大了眼睛道:“這附近有人,而且已經受傷,我聽到了他呻吟的聲音。”
王予依舊坐駱駝上,手中捧着一隻茶壺道:“然後呢?”
上官玉道:“咱們不去看看?說不得還能收幾個小弟跟着端茶遞水。”
王予冷冷的道:“那你去吧,我等你好消息。”
上官玉立刻閉嘴。
因爲他的耳朵,聽得到,那一聲痛苦的呻吟,是來自左邊。
若要去尋找,也一定要饒一大圈。
他們來沙漠之來尋找萬馬堂的,可不是來救人的。
況且誰能知道這些人值不值得搭救。
然而沒有走出多遠,或許是隻有三裏地左右。
又一次聽到了呻吟聲。
只是這一次的聲音來自右面。
上官再次忍不住的道:“咱們是不是在原地打轉?”
王予悠閒的品着茶道:“爲何?”
上官玉仔細的分析道:“上一次的呻吟聲在左邊,而這一次在右邊。”
鄭小三握緊拳頭,他對自己在沙漠中霸王方向有絕對的信心。
現在有人質疑他的判斷,而他卻拿不出一點證據,只因這些全部都是他的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