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有道人伸出手來,示意衆人用茶,自己笑着說道:“此泉水乃是尋常之物,並無可言,只是這茶壺茶盞頗有講究。”衆人聽了,深喝一口,放下盞來,靜聽道人說話。烏有道人呵呵兩聲,繼續說到:“此茶壺茶盞非用泥土捏造燒製,是將烏神茶葉搗碎髮酵,製成茶泥,然後做成茶壺茶盞模樣,在陰風之處晾一年,再繼續搗碎茶葉做成茶泥塗抹於茶具之上,再晾一年,如此反覆10年,方得成功。剛剛我以天罡之火煮之,使其茶味浸入其中,不知諸位是否感覺尚可?”這烏有道人倒是並不謙虛,說完自顧自地喝起茶來。這也難怪,烏有道人畢竟不是凡人,自然就不會有凡人的俗氣。衆人聽道人一番解釋,知此茶奧妙,不自覺地自斟自飲起來,道人在一旁笑呵呵看着大家。
三姑品了幾口茶,神態自然,轉過身來拱手向道人做禮,說道:“晚輩衆人,誤打誤撞入此仙境,非尋常遊客,實爲這畫中人而來。”道人喝了一口茶,笑道:“三姑無需解釋,我自知也。”衆人一愣,這道人不僅知道三姑的稱呼,竟然連大家此行的目的也知道,真是神人。道人見衆人疑惑,忙解釋道:“我既是這畫中之靈,畫中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一人一物自然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妙玄道長一心修道,早已與我交往深厚,三姑你幾次使用莫忘鈴,非妙玄道長不應,實因存在不同,難相呼應也。你等衆人能找到此處,並非易事,然對妙玄而言,福禍不知。”這烏有道人玄玄乎乎說了一堆,衆人聽得不明所以,什麼叫福禍不知?三姑此次前來只爲有事請教,難道能對這妙玄造成傷害不成?道人沒有繼續往下說,只是端着一副招牌式的笑容看向大家。
三姑聽完,也不明此種深意,然而眼下時間緊迫。大妹說她的陣法可做七七四十九日,這粗算一下,自方佔水第一次進得大妹家距離現在已經過去十幾日了,真等到四十九日之後都不知道會有什麼情況發生。再加上三姑多年未見妙玄,今日看到師父近在咫尺,難免顯得激動異常。三姑顧不得多想,便說道:“道人既知我等來意,恕晚輩冒昧,請教道人,該如何與我師父相見?”道人又飲了一口茶,起身站定。衆人見道人站起,趕忙離了座位。道人說道:“這《江山萬里圖》中存在的乃是另一重世界,凡人肉身不得進入,邪魔鬼怪不得進入,骯髒污穢不得進入。欲見妙玄,需單獨剝下幽精之氣,以純淨之態入內。”
烏有道人不再言語,伸出二指點在三姑印堂處,道了一聲:起。衆人見到一個純透靈魂隨着道人的手指帶出,飄然若仙。烏有道人引出三姑人魂,對衆人道:“諸位且侯在此處,靜心飲茶。”說罷轉身不見了蹤影,想必是入得畫中去了。
初辰悵然如失,眼淚不自覺地撲簌簌留下,方佔水上前安慰,勸慰初辰去亭子裏喝幾口茶靜靜心。然後自己扶着此刻癡癡傻傻的三姑坐回亭中。陳松雲神態自若,拎起茶壺就往兩人茶盞中倒水,當起了東家。自己品了一口後對初辰說道:“初辰小妹,無需多慮,我們在此飲茶靜等三姑出來便是,此茶真非常物,如能每日得飲,豈不快活似神仙?”初辰一聽,這陳松雲站着說話不腰疼,一拍桌子罵到:“你個狗屁江湖騙子,進去的又不是你媽,你當然可以快活似神仙了。”說完轉過頭不理衆人。
方佔水趕忙過來打圓場。陳松雲被初辰一罵,險些一口茶把自己噎到,趕緊放下茶盞解釋道:“初辰小妹莫怪,在下知錯。剛剛在下並非是處於看熱鬧心態,初辰小妹可知我是何人?”初辰一聽,轉過身來,說道:“你是何人?你不就是一算命的…”說到此處,初辰如夢方醒,興奮地問道,“松雲大哥,你給我媽算過了?她能安全回來?”陳松雲搖頭晃腦,說道:“還生大哥氣不?”“不氣不氣,松雲大哥,快說說你這命算得咋樣?”陳松雲笑了起來,說道:“嘿嘿,此處乃是神仙洞穴,我這點本事還真不敢在此班門弄斧,再說了,三姑乃是修道之人,這命是隨便能算的?”初辰拉下臉,又轉過身去。陳松雲笑着搖搖頭,說道:“我雖不敢給三姑算命,但是看相倒是一絕。我看三姑天庭飽滿,印堂紅潤,山根之處亦不見有黑氣,是有造化之人,此刻雖然人魂出竅,也不見面相有絲毫改動,我敢斷言,三姑此次入畫必能安全返回。”初辰一聽,喜上眉梢,立馬轉過頭來笑嘻嘻地給陳松雲端茶遞水。在一旁的方佔水看得搖頭苦笑。
衆人品了一會兒茶,初辰按耐不住,在洞中來回走動。突然,初辰驚叫一聲:不好!快看!衆人一驚,擡頭望去,只見這《江山萬里圖》中心位置有青煙冒出,仔細觀察,似有明火!初辰和方佔水看得直冒冷汗,陳松雲也傻愣愣地立在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