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腿在你身上,愛跟不跟咯。”

    扔下話,顧胤大步離去。

    見他動作毫無猶豫,李麗質糾結了下,立刻跟上去。

    “放心,他不會讓我出事。”

    那麼貪財的人,怎麼會允許她這個能給銀子的人出事?

    然而一炷香後,李麗質捂着鼻子,臉色鐵青,臭,難以抵擋的臭。

    視線下移,在所有人面前的是一個坑,一個放了很多莫名東西的坑,氣味相當重。

    李麗質捏着鼻子,嗡聲嗡氣的問:“這裏面是什麼東西?”

    “肥料啊,這是我們縣令大人獨創的肥料,放進地裏,莊稼長的特別好。”

    “肥料是什麼東西?”李麗質睜大美眸,其中一片驚訝,她從沒聽說過這樣東西。

    “肥料就是肥料啊,還能是什麼東西?”

    李麗質被老村長嗆了一下,她不是這個意思。

    “我是說,這個肥料有什麼作用?不對,我就是想……”

    在李麗質陷入尷尬的時候,顧胤不急不慢的開口:“肥料是用各種糞便以及樹葉草根混合,經過一段時間的交融,到時候鋪展在地裏,會是很好的幫助莊稼生長的東西。”

    隨着顧胤的話,李麗質臉色越來越差,各種糞便,草根以及樹葉,這樣弄出來的東西,真的能放在地裏種莊稼?

    拿了根木棍,顧胤在邊緣撥弄了一番,最後目光定住,笑着說:“你們這兒的肥料弄得還不錯,繼續放着,時間到了,自然而然就好了。”

    老村長特別高興:“一切都聽大人的。”

    離開漚肥的地方,顧胤的手在身上拍了幾下:“最近你們這邊沒出什麼事吧?”

    “沒有。”

    “沒有就好,此地離縣城比較遠,你這邊家家戶戶都得當心。”

    “哎,好嘞。”

    顧胤一邊說一邊走,老村長跟在他後面,一會兒轉個地方,不大的村子沒多久就轉遍了。

    在這期間,顧胤注意力就沒偏移過,每每出口的話都直擊重點。

    李麗質跟在後方,聽着聽着,神色裏閃過恍惚,貪財的縣令對百姓居然如此溫和。

    文雅和尉遲寶林也十分意外,擱在長安,百姓看到官員也是怕的,更別提像現在這種事無鉅細的說話了。

    “真讓人驚訝。”文雅小聲地說。

    尉遲寶林贊同點頭:“確實很讓人驚訝。”

    從側面來說,就更印證了這個來路不明縣令的本事。

    一圈走下來,回城時已經是日落西山,踩着晚霞餘暉,顧胤擦了擦額頭上不存在的汗水。

    “大小姐,今天累的不輕吧。”

    李麗質微微一笑:“不累。”

    事實上,她已經相當累了。

    視線上下游移,顧胤笑道:“大小姐很厲害啊,我還是頭一次見到跑那麼多路還能說不累的。”

    “這說明縣令大人很做實事啊。”

    能說那麼句,說明顧胤聽過很多次類似的話。

    李麗質想着顧胤不知自己身份,大大方方地問:“縣令大人就沒想入朝堂?此地雖好,可到底是個小地方,哪能比得過朝堂?”

    “地方雖小,可勝在能讓我隨意施爲,朝堂是大,可比起此地拘束太大。”

    “大人這是真心?”

    “難不成還有假?”

    四目相對,短暫的停頓後,李麗質抿脣一笑,美豔的面容在夕陽的餘暉下更多了幾分驚心動魄。

    她說:“是真是假,大人心裏自當有數,之後的路就不和大人一起走了,我要在這城中轉轉。”

    顧胤微微頷首:“大小姐請便。”

    目送李麗質離開,顧胤眼神變冷,就在這時,王勇帶着幾人從旁邊鑽出。

    “大人,剛纔那話什麼意思啊?”

    “表面意思,今天城裏有什麼事?”

    “嘿呀,咱們縣城什麼情況大人不是挺清楚的,能有什麼事?”

    顧胤神色稍稍緩和了些,他負責的地方,什麼情況當然清楚。

    不過……

    顧胤瞥了眼王勇,經過他身邊時,突然擡手,在他後腦來了一下。

    猝不及防,王勇腳下一個踉蹌,險些朝前摔下去。

    “敢跟你家大人這麼說話,皮癢了是吧?”

    王勇縮了下脖子,可憐巴巴地說:“皮沒癢。”

    “還擱這站着做什麼,馬呢?哎喲,你家大人我今天可是累的魂都要沒了,虧得她是公主,要不是公主,我今兒個能被累趴了。”

    王勇慌忙伸手,扶着顧胤上了馬,就差沒在自己臉上來幾下,狗腿得很。

    另一邊,李麗質確定後面看不見她,立刻往旁邊一靠,一張臉緊繃着,嚴肅的很。

    文雅被突然的舉止嚇了一跳:“小姐,您這是怎麼了?”

    尉遲寶林慢悠悠開口:“應該是累着了。”

    李麗質擦了擦額頭的汗,苦笑着承認這點:“那縣令腳步還挺厲害。”

    “他不僅腳步厲害,身手也不差。”

    文雅驚的側目:“什麼意思?”

    尉遲寶林神色凝重:“他身手極好,你與我二人同時出手,都不一定能打過他。”

    “真假的?你別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那個上山剿匪連路都不肯走的縣令,能有什麼好身手?”文雅不以爲然。

    李麗質按住她的手:“文雅,不可自大。”

    “實話實說,怎麼能叫自大?”

    李麗質眉心輕蹙,她發現文雅最近火氣特別大,說話都不過腦子。

    “文雅,謹言慎行!”李麗質加重語氣。

    文雅心裏一緊,忙退步行禮:“是。”

    片刻寂靜,李麗質嘆了口氣,幽幽開口:“我知你對那縣令有意見,但別忘了,我們這段時間要在這兒度過,事不過三,希望你別再犯。”

    文雅低頭:“奴婢明白了。”

    “走吧,找個地方喫點東西。”

    尉遲寶林開口:“我帶路。”

    三人的影子在地上拉的很長,直到最後消失不見。

    次日,顧胤往湯臣屋裏一泡,讓王勇去府衙前面盯着。

    李麗質跑來找人,對王勇鎮守府衙的舉止視若無睹,徑直闖進湯臣屋裏。

    “顧胤!”她連名帶姓的喊。

    顧胤擡起頭,兩女正替他按摩肩背,他眼神茫然問:“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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