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這兒站着,就是提醒我,提醒我沒錢,滾滾滾,不然扭斷你的脖子。”
王勇縮了縮脖子,一溜煙跑了,大人嘴裏說的那麼狠,等過幾天肯定就準備好銀子了,一直都這樣。
坐在原地瞪着桌上的紙很久,顧胤冷哼一聲,都不是好東西,全不是好東西!
至於這話說誰,那就見仁見智了。
次日,顧胤將東西歸納到一個盒子裏,交給王勇。
“給我看好了,你的頭能掉,這盒子不能掉,明白?”
王勇哽住:“大人,我的頭沒那麼便宜吧?”
遷怒,這一定是遷怒。
瞥他一眼,顧胤說:“在我這兒,你的頭就那麼便宜。”
拿着整理好的冊子,顧胤溜達着去了工部。
沒錯,他今天沒去上朝,爲此還特意委託秦瓊替他告了假。
太陽從東邊升起,長安街頭人來人往,寂靜到喧鬧也不過是半個時辰左右的事。
早飯攤子上冒的熱氣,給長安街頭籠罩了一層朦朧。
一路過去,顧胤摸了摸肚子,嘖,沒喫早飯太餓了,身無分文,只能瞅着了。
唉!
到工部,顧胤在門口正好撞見了毛老頭。
“喲,毛老頭,你來的好早啊。”
毛老頭仰天嘆了口氣:“一夜沒回家。”
顧胤大驚:“毛老頭,你……”
一夜沒回家,這態度絕了。
衝着毛老頭豎起拇指,顧胤敬佩地說:“別的不說,就您這態度,我佩服。”
毛老頭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說:“要不是問題大,我纔不會,算了算了,你喫過沒?”
“沒喫過,毛老頭要請我用膳?”顧胤眼睛微亮,請他用膳可是感情好了,正餓得慌呢。
“你,算了,請你去喫陽春麪,走吧。”
陽春麪,也聊勝於無了吧。
有人請喫飯,顧胤又忘了先前肚子咕咕響的事,略顯挑剔的點頭。
如此,又得了毛老頭一個白眼。
工部右邊的巷子走到裏,一個老翁的攤子出現,麪條的香味格外濃郁。
“桑老頭,兩碗陽春麪,不加蛋。”
顧胤立刻接上一句:“其中一碗加蛋,多加一個。”
“嘿,我請你用膳,你還帶點菜的?”
顧胤笑嘻嘻地說:“就點兩個蛋而已,再說了,這怎麼能叫請用膳?那請喫飯,怎麼也得上酒樓裏搓一頓纔算喫飯吧?”
毛老頭瞪眼:“呸,你想得美,請你吃麪就算不錯了,還酒樓,那地方老頭子我都捨不得進。”
正說着,桑老頭端了兩碗麪過來,一碗兩個荷包蛋,一個一個荷包蛋。
“哎,這面端錯了吧?我沒……”
桑老頭說:“這兩碗麪啊,算我請你們的,不是我說啊,毛老頭你小氣了啊,請同僚來吃麪,也不大方點。”
桑老頭和毛老頭顯然很熟悉,說話間都帶着互懟的意味。
拿筷子挑起面,顧胤笑嘻嘻地說:“毛老頭啊,相信我,這兩個荷包蛋,你請的不虧。”
“虧不虧那得看你本事。”
毛老頭哼了聲,低頭吃麪。
小半個時辰後,吃完麪的兩人溜達着回了工部,進門後,顧胤從懷裏掏出本整理好的冊子。
“喏,瞧瞧。”
起先毛老頭並沒在意,可見顧胤神色自然,心裏起了點疑慮,接過後一邊問這是什麼,一邊打開。
下一瞬,整個人都僵在原地。
“這,這……”毛老頭看眼冊子,又看眼顧胤,深吸口氣,“好小子,剛剛那兩個荷包蛋,你可真沒白喫啊!”
顧胤輕笑一聲,任毛老頭巴掌打在肩膀上,也沒晃動一下,而是慢慢抽出毛老頭手裏的冊子。
“你,你幹嘛啊?”
毛老頭伸手就要搶。
後退兩步,顧胤拍了拍冊子:“一夜沒睡,你也不怕猝死啊,老人家就得有老人家的樣子,現在去休息。”
“你你你……”
“手抖的再厲害,你也別想從我這兒拿到冊子,現在去休息。”
不說毛老頭的身份地位,只說一個老人家,顧胤就不會讓他拿着冊子繼續熬着。
“當然,你要是自己不睡,那我是不介意幫你入睡的。”
說話間,顧胤活動了下關節,其中意思明顯,自己睡還是被打暈了睡。
縮了下脖子,毛老頭一點點往工部右邊的房間挪。
工部裏有些人做起事來就忘了時間,次數一多,就有人在工部裏準備了房間。
大通鋪,不精緻,但勝在暖和。
盯着毛老頭,確認他入睡,顧胤去了昨天的鍊鐵之處,工部的工匠裏,毛老頭是領頭人,但還有一人也差不多,叫孫正存。
找到人,顧胤將冊子給出去:“毛老頭讓我勸去睡了,想着時間緊,先拿給你處理一下。”
孫正存也是工部裏多年的工匠,經驗豐富,瞧過冊子後,立刻安排了下去。
晌午,秦瓊和程咬金找過來,見着顧胤和孫正存忙,就退了出去。
正好有工匠過來,兩人拉住詢問情況。
“秦將軍,程將軍,那位顧大人早上來後,工部就忙了起來,聽說到目前爲止,那位顧大人說的,沒出一點差錯。”
秦瓊和程咬金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的驚訝。
程咬金摸了摸下巴:“我說老秦,你這是,從哪兒挖出來的人才啊?”
“不算我挖出來的,是公主。”
秦瓊神色複雜,想到這樣的人才就因爲長孫無忌的手段,耽誤了那麼多年,他就惱火得很。
三年多,大唐的損失難以估計。
“那什麼,要進去瞧瞧麼?”
秦瓊搖頭:“不進去了,耽誤時間,先讓他忙,出結果再說。”
程咬金點頭:“行吧,那就等他出結果,不過早朝那邊……”
“我稍後進宮,與皇上言明此事,暫時取消他的早朝。”
“走,一起去。”
正在忙碌裏的顧胤可不知秦瓊和程咬金的盤算,忙了幾個時辰,捶着腰往邊上靠。
累死了。
“嘿呀,你們怎麼不等我,過分!”
毛老頭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