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吧，你那眼神滿滿的都是意見。”
顧胤微笑，笑的十分虛僞：“公主可別冤枉我啊，此事要是落實，皇上得治我的罪了。”
盯着他，李麗質只覺心裏憋了口氣，話挑不出錯處，可那態度總是讓她覺得窩火。
一如第一次見面，在公堂上的時候。
“顧胤。”
“公主請吩咐。”
“我想和長孫衝退婚。”
此話一出，顧胤沉默，他想，他知道爲什麼皇帝要暴露盯着他的事了。
肯定是公主說了退婚的事，李世民那邊爲了安撫，所以才透露此事，讓李麗質過來找他。
一方面是拒絕，另一方面是警告他，警告他不要有別的心思，因爲暗地裏有眼睛盯着他。
一舉兩得，不愧是皇帝。
右手食指拇指搓了一下，顧胤面色平靜地說：“公主想退婚，應該找皇上說。”
“我找了，但是父皇把我打發到這裏來了。”
李麗質不蠢，她知道自己爲何會被打發來這裏，想起來不免有些惆悵。
“我真的，受夠了長孫衝。”
放在膝蓋上的兩手抓緊，李麗質低頭，嘴脣緊緊抿着，眼中全是抗拒。
顧胤沒有言語，李世民是疼愛李麗質的，李麗質大婚當日逃婚，直接下了長孫家的面子。
但回過頭，李世民也只是派秦瓊接李麗質回長安，之後更是一句話沒說。
任由外界議論，也沒松嘴說什麼懲罰。
如此，就是對李麗質最大的偏愛了。
如今李麗質又要取消婚約，皇帝那邊怕也是爲難了。
“公主，我想問一句，你受不了長孫衝是另有心上人，還是說，就……”
顧胤話沒說完，被李麗質直接截住，她說：“我沒有心上人，長孫衝太假了，從頭到腳都沒有真的，我忍受不了跟這樣一個虛僞且……”
說到此處，李麗質眉頭緊鎖，突然搖頭，不願再說下去。
“公主該知道長孫家的地位，說句大逆不道的話，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是絕對跑不了的，公主若嫁進這樣的家裏，別的不說，有皇上撐腰，長孫家必然恭敬的捧着公主，一輩子舒服，如此公主還要退婚？”
顧胤神色凝重，很多事情可說，很多事情不可說，但不論是哪一種，選擇總是面臨着困境。
李麗質的困境，就是她的期盼與現實形成了對峙。
“一輩子舒服？我不覺得舒服，在那樣的家中，我只會覺得難受，誰都可以，唯獨長孫衝不行。”
李麗質斬釘截鐵的說。
時間一點點過去，顧胤低頭笑了笑：“公主，和長孫家退婚之事，說難不難，可說簡單也不簡單。”
聽出他話中隱藏的含義，李麗質眼睛微亮：“你有什麼辦法？”
“辦法倒是沒有，就是在某些方面多些想法。”
李麗質忍了忍，沒忍住：“行了，別在這兒賣關子，有什麼直說。”
“長孫家倒不了，長孫衝倒得了，公主不妨試試讓長孫衝身敗名裂，令長孫家不得不退這門婚事，據我所知，今年的科舉又快到時間了吧。”
李麗質愣住了，縱使對長孫衝的行爲再不恥，她也沒想過這點，因爲長孫衝背後有長孫無忌，她想達成目的會很難。
可要是藉着科舉……
李麗質深吸口氣，別的不說，只是朝廷那裏，在初期嘗試科舉裏碰見了這樣的事，也絕對會深究。
而她，只需要在恰當的時間爆出這些事，之後就再也不用她煩神了。
放在膝蓋上的手再次攥緊，李麗質臉色多了幾分變化，說不上是緊張，也說不上是欣喜，十分複雜。
時間在寂靜中流逝，顧胤沒說什麼，任由李麗質一人琢磨思索，他溜達着過去倒茶。
之前在工部，他說了許久的話卻一口水沒喝，現在渴得很。
過了大概有兩炷香的時間，李麗質突然跳了起來：“你這個建議，非常好。”
顧胤挑眉：“看樣子，公主是願意這麼做了？”
“確實願意，只是……”
“只是什麼？”
“一旦暴露，恐怕就是我，也沒法從父皇那邊得到庇護。”
辦法是好辦法，只是處理不當，這件事帶來的後果難以想象。
“公主要是信得過我，就由我來做這件事。”
“你？你就不怕……”
“隱藏好，就不怕出事，公主，我自有手段。”
聽到此話，李麗質咬了咬牙：“既如此，這件事就拜託你了。”
不管怎麼樣，和長孫家的婚約，她必須退了！
顧胤微微一笑，不得不說，李麗質的所有舉止都和她的身份脫不了關係，身爲公主，她天生就比別人有選擇的餘地，任何方面都是。
和李麗質說好這件事，顧胤就送她離開了。
轉過頭，把王勇拽到自己面前。
“說吧，文雅跟你聊了什麼？”
“沒聊什麼，就是警告了我。”
“警告你？”
顧胤被這句話弄的有些愣怔，好端端的，文雅警告王勇做什麼？
“你把文雅當時說的話跟我講講。”
王勇複述一遍：“大人，你說這文雅，是不是看我不順眼啊？”
顧胤嘴角微抽，文雅讓王勇在長安裏謹小慎微，仔細說話，與其說是警告，不如說是叮囑。
看王勇一臉茫然，顧胤嘆了口氣，讓王勇把自己之前給他的盒子拿來。
“種子，知道吧？拿去育苗。”
“育苗？”
王勇捧着種子，更茫然了，話題怎麼說變就變，他這腦子都轉不過來。
“別想那麼多，你沒那個腦子想，拿着這個種子去育苗，我跟你說，這個種子非常難弄到，你給我小心的來。”
被最後一句話嚇到，王勇縮了下脖子，再也不敢去想別的，立刻保證一定會小心育苗。
“行了，沒事就走吧，給我小心仔細着來。”
“好嘞。”
目送王勇離開，顧胤動了動手指，喊出系統，讓系統給他打開商店，他要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