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我當捕快那些年 >卷一 第16章 冰雕
    回到義莊,李青牛一臉生無可戀的樣子,靠在牆角,看到範小刀,立即跑上來問,“小范公子,你終於回來了。怎麼樣,帶喫的回來了嗎?我一天沒喫東西了!天這麼熱,這裏味道又大!”

    範小刀道:“稍安勿躁,今晚我請你喝冰鎮酸梅湯。不過,還缺兩樣東西。”

    “什麼東西?”

    “一是酸梅,二是冰。”

    李青牛埋怨道:“那敢情什麼也沒有。”

    “想象力!”範小刀道,“不要讓現實禁錮了你的思想,想想這鬼天氣,若有一碗冰鎮酸梅湯,一飲而盡,那是從上而下的舒坦,感覺怎樣了?”

    “更餓了。”

    範小刀道,“就知道喫。我的夜行衣呢,今晚我得出趟門,幹他孃的一票。”

    李青牛聞言大喜,“看來公子也沒白出去,這是看上了哪家的肥羊?那必須得算上我一個,畢竟搬銀子的時候,多個人多一份力嘛。”

    範小刀道:“錦衣衛指揮使薛應雄的府上。”

    李青牛一拍腦門,“你瞧我這記性,一天沒喫飯,連走路都沒力氣了。公子,我在這裏恭候你的佳音。”

    範小刀搖搖頭,這傢伙好喫懶做,油嘴滑舌,真是拿他沒辦法。不過,已經答應趙行,於是換上了那套夜行衣,趁着月黑風高,重新回到了靖國侯府。

    白天來的時候,範小刀已經暗中記下了冰窖的位置,而且這位靖國侯府上護衛並不多,來到三進院的牆角,院牆約莫兩丈高,範小刀正要施展輕功翻牆而入,這時候不遠處走來一名中年男子,他只得停下來,等他過去,再作行動。

    誰料那男子在牆頭下停了下來,打量着範小刀,在等他離開。

    兩人僵持在這裏。

    看男子打扮,衣衫樸素,渾身都是酒氣,眼睛也在牆頭上打量,似乎也要翻牆而入。緊接着,兩人對視一笑,幾乎同時開口,“你先請!”

    “你先請!”

    範小刀道:“我恰巧路過,路過。”

    男子道:“範公子不用客氣。”

    範小刀奇道:“你怎麼知道我姓範?”

    男子指着他背後的夜光字,“你背上寫着,範小刀專用。”

    範小刀心中大罵,該死的李青牛,前不久不是讓你把這幾個字弄掉嘛,千叮嚀萬囑咐,弄了半天只把黑風寨三個字弄掉,範小刀專用依舊保留了下來,那夜光衣白日裏看不出什麼,一到晚上,經過月光的反射,這幾個字變得格外顯眼。

    不過,看這男子,也是鬼鬼祟祟,看來應該是同行。於是道:“那我不客氣了。”

    運起內力,縱身一躍,騰空而起!

    噗通!

    範小刀又落回原地,剛纔那一躍,距離牆頭還差兩尺多。

    看來許久沒練功,輕功退化了。只是,他走的匆忙,打劫七件套中的飛天爪,並沒有隨身攜帶。他又連跳幾次,始終靠不得牆頭,中年男子道,“看來,武功也不咋地啊。”

    範小刀沒好氣道:“你行你來啊!”

    中年男子沒有作聲,來到牆角處,撥開雜草,手在幾塊磚上拍打了幾下,聽得吧嗒一聲,男子微微一用力,將幾塊磚取了下來,露出了一個狗洞,笑着道,“年輕人,多用腦子,少用蠻力。”

    說着,鑽了過去。

    範小刀見狀,也跟着鑽了進去。

    剛一起身,頓時傻了眼,中年男子身旁,站着四名護衛,五人五雙眼睛,正盯着他看。

    一名護衛道,“大人,您回來了。”

    中年男子問:“夫人呢?”

    “她正在內院訓話二爺呢,您要再不回來,夫人就要發飆了。”

    範小刀一臉黑線,“你是……”

    中年男子道:“老夫姓薛名應雄,這位小友,歡迎來我家中作客。”又對那護衛道,“慕容,你去後院打個掩護,就說老爺我在書房會客,稍後就回去。小友,請到書房一敘。”

    範小刀心中打鼓,這其貌不揚之人,竟然是當今的錦衣衛指揮使薛應雄?他有些不肯相信,可看到眼前護衛的模樣,又不得不信,於是跟着他,來到書房。

    “你真是薛應雄?”

    “如假包換。”

    “這麼大的官兒,怎麼還要鑽狗洞?”

    薛應雄笑道:“官大又如何,回到家還不照樣被老婆管着?軒轅,上茶!”

    不片刻,香茗奉上,香氣飄飄。

    這越發讓範小刀摸不着頭腦,私闖錦衣衛官員府邸,那可是死罪,可眼前之人,非但沒有抓他,反而將他請到書房,一副和顏悅色的模樣,讓他心情如十五隻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薛應雄道,“不知小友,今夜造訪敝府,有何貴幹?”

    對越是客氣,範小刀越發覺得他動機不純。不過,他本想調查冰室,可如今也不敢說實話,道:“聽說府上有冰窖,天氣熱,所以想來弄點冰塊避暑。”

    要說來偷錢財,那可是砍頭的罪過。

    說來偷點冰塊,至少定罪時可以輕一些。

    “偷冰?有趣,有趣。”

    薛應雄抿了口茶,正要開口,忽然聽到門外傳來腳步聲,一中年女子氣呼呼衝了進來,推門正看到範小刀,當即指着薛應雄破口大罵,“行啊,姓薛的,大半夜不回家,膽子大了啊?”

    她看到了坐在旁邊的範小刀,見他長得眉清目秀,頗有靈氣,道:“哼哼,你要是去百花樓找姑娘,老孃也就忍了,怎得了,現在口味變了,不明不白的男人也領回家,這要是傳出去,老孃在京城還怎麼混?”

    薛應雄道:“夫人啊,有話好好說,凡事也得講講道理吧!”

    薛夫人道:“月亮不圓我都會生氣,你確定要跟我講道理?”

    薛應雄連陪笑道:“夫人切勿多慮,這位只是故人之後,偶爾遇到,特意請來閒聊幾句。”

    “只是閒聊?”

    “不然呢,莫非夫人認爲爲夫有龍陽之癖?”

    “那可說不定。”

    範小刀連忙辯解,“夫人息怒,在下可是真正的鋼鐵直男啊!”

    “誰能證明?”

    “這個……這個……”

    薛應雄解圍道:“夫人,您先去後院歇着,待我招待完這位小友,再去給夫人賠禮道歉!”

    薛夫人這才離去,範小刀道,“貴夫人挺彪悍啊!”

    薛應雄道,“當年也是華山派女俠,嫁給我是受了委屈,平日裏讓着她點,應該的,應該的。”兩人閒聊起來,薛應雄道,“你八月初九來到京城,也有小半月了,在京城可曾習慣?”

    “什麼?”

    範小刀噗嗤一口茶噴在地上,臉上滿是震驚之色,“你怎麼知道?”

    “本官好歹也是掌管錦衣衛,京城內有什麼風吹草動,我豈能不知?我還知道,你出身青州府,師從宋金剛,對或不對?”

    範小刀覺得天旋地轉。

    完了!

    徹底完了!

    本以爲作的十分隱祕,結果自己的一言一行,都在人家的掌握之中,見範小刀一臉驚訝,薛應雄倒也不覺得奇怪,從書案中拿出一封信,遞給範小刀。

    打開一看,竟是三叔火獅子雷烈的親筆信。

    範小刀道:“原來三叔,他一直都是你們錦衣衛的人!這些年來,黑風寨的一舉一動,都在錦衣衛的監視之下。”

    薛應雄道:“算是,但也不算全是。當年宋金剛也算是我的至交,若非我們從中相助,就算武功再高,能從幾千人的圍追堵截之下逃脫?這些年來,我一直與你義父有書信來往,直到兩年前,他最後一次來京城,也是與我碰頭,卻沒想到,終究還是中了別人算計,遭了毒手。”

    範小刀聽到此處,悲從心中來,“是誰做的?”

    薛應雄搖搖頭,“這兩年來,我一直暗中追查此事,可你也知道,他身份特殊,除非信得過之人,也不敢亂有舉動,能查到的信息,着實有限。現在,你能告訴我,你今夜來訪的真正目的了吧?”

    範小刀道:“我們懷疑,百花樓孫夢舞的死,與你有關。”

    薛應雄忽然笑了。

    “你笑什麼?”

    薛應雄傲然道:“以我的身份,我的手段,想要殺一個人,有一百種方法讓他神不知鬼不覺的消失,還用這等拙劣手段,留下尾巴讓你們找上門來?”

    範小刀本想反駁,但仔細一想,他的話也不無道理。

    “那你冰窖裏的密室?”

    薛應雄道,“你真想知道?”

    範小刀點頭。

    “跟我來。”

    兩人來到冰窖密室前,薛應雄從懷中取出鑰匙,正要開門,範小刀道,“我聽你們管家說,這密室除了你之外,不允許任何人進去。”

    薛應雄道:“但你是例外。”

    “我?”

    “不錯,普天之下,沒有人比你更又資格進入這間密室。”

    薛應雄命令四名護衛在冰窖外守護,吩咐不得任何人進來,旋即打開密室之門,引着範小刀走了進去。

    範小刀當場被眼前情況震驚。

    密室之中,空無一物,一座冰雕。

    一個女人的冰雕。

    冰雕的女子,如人間謫仙一般,有着絕世容貌,長髮及肩,每一根髮絲都清晰可見,一顰一笑,顧盼生姿,就如一個活人一般,範小刀雙目緊緊盯着這座冰雕,心中莫名有種親切的感覺。

    “‘她’是誰?”

    薛應雄淡淡道:“一個與你很親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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