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我當捕快那些年 >第417章 冤有頭、債有主
    完了?

    這就完了?

    陸天碩一頭霧水。

    範小刀打了東廠的人,陛下還要邀請他參加壽宴?

    陸天碩只覺得後脊發涼,他撲騰一下,跪在了地上,“奴才知罪。”

    “你知罪?你何罪之有?”皇帝道:“趙銓,你留下跟陸公公說幾句話,朕先作日課了。”

    說罷,長袖一揮,頭也不回的離開。

    院子中,只剩下趙銓和陸天碩,遠處的宮女、太監看到老祖宗和三祖宗一個站着,一個跪着,也都不敢靠近。

    趙銓眯着眼,笑吟吟的看着陸天碩,也不說話,可越是如此,陸天碩心中愈發的不安,“老祖宗……”

    趙銓好整以暇,道:“咱家年紀大了,宮裏很多事,也管不了了,所以陛下才破例提拔了你,刻意栽培你,除了可憐你的身世外,也看中了你的能力。”(擺正位置,做個合格的攪屎棍。)

    “幾年前,宮裏有個叫善能的太監,小夥長得俊朗,也機靈,深得陛下寵信,一路扶搖直上,短短兩年,從浣洗局的跑腿,幹到了司禮監的三號秉筆。”

    陸天碩沒聽過善能,不過,他明白趙銓說這個人,肯定是藉此提點自己,虛心聽着,不敢多言。

    趙銓又道:“這個善能啊,什麼都好,就有一個毛病,喜歡自作主張。”他指了指院角落有一株梅花,道:“這棵梅花,是太平公主小時種下的,種在這羣花中,有些礙眼,又一次公主來獻丹,善能跟她提了一句,說想幫她移個地方。當着陛下的面,公主沒說什麼,於是善能就命人把梅花移走了。”

    陸天碩心說,這算什麼事兒,他跟我說這個幹嘛?

    趙銓道:“然後,他就死了。”

    “啊……”

    陸天碩嘴巴長得老大。

    趙銓道,“所以啊,我們做奴才的,凡事聽話,少說多做。我從八歲起,就陪在陛下身邊,已經五十多年了,這些年經歷過的事兒,遇到過的人,就如過眼雲煙,真正能大浪淘沙,留下來的,也屈指可數。”

    這話倒是事實。

    在京城,有兩個常青藤。

    宮裏趙銓,宮外薛應雄。

    兩個人是陛下從年幼時,就追隨左右,深受陛下器重。在陛下心中的分量,也不是旁人能比的。雖然陛下授意,敲打錦衣衛,這段時間,他對錦衣衛就如惡狗撲食一般,把薛應雄搞得稱病不出。

    在宮裏,看趙銓也不怎麼管事,所以不斷的試探,插手的事情也越來越多,手裏的權力也越來越大。甚至有些太監,說趙銓一把年紀不中用了,他纔是真正的大內總管。

    這段時間,他飄了,覺得自己無所不能。

    可是,趙銓的話,卻如一記記重錘,敲在他心口。

    陸天碩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老祖宗,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麼了?”

    陸天碩道:“那棵梅花,不能動!”

    趙銓竟氣笑了,“好,很好!”

    陸天碩道:“全仰仗老祖宗指點。”

    趙銓道:“我們老了,宮裏十二監的擔子,遲早會落到你肩上。”(小子,招子放亮一點,現在仍然是老子說了算!)

    “這半年來,你替陛下分憂解難,陛下都看在眼中。”(別想糊弄我,你那些栽贓陷害、貪贓枉法的事,我什麼都知道。)

    “對於你的成績,陛下也是肯定的。”(是我幫你爭取的。)

    陸天碩沒有聽出話中的弦外之音,心中激動萬分,原來,我所作的一切,陛下他老人家,都是知道的,看來,我的一番辛苦,沒有白費。想到此,他又生出了無窮的勇氣。

    “年輕人有火氣,有精力,是好事兒。不過……”

    趙銓忽然提高了嗓門,尖聲道:“你是司禮監的人,是陛下的人,自己什麼情況,你心裏沒點數嗎,還敢打女人的主意?自古以來,皇宮內宦,爲什麼要淨身?因爲是非之地,容不得半點沙子!”

    他來到陸天碩身前,掄起胳膊,啪啪啪的抽起了嘴巴子。

    一口氣,抽了十幾個。

    陸天碩被這密集的巴掌給打傻了。

    什麼情況?

    爲什麼捱打?

    這位老祖宗,平日裏看起來一團和氣,甚至對小太監、宮女,說話都輕聲細語的,極少用重話。

    剛纔還說的好好的,怎麼忽然就動起手來?

    陸天碩跪在地上,雙手抱住趙銓的大腿,“老祖宗,我知道錯了,別打了!”

    周圍的宮女、太監聽到這邊動靜,在遠處指指點點、議論紛紛,距離太遠,陸天碩也聽不清在說什麼。不過,他的臉,徹底丟乾淨了。這讓他想起,當初流落京城時,衆人那種鄙夷目光的情形。

    趙銓鬆開了手,又踢了他一腳,“陛下可以用你,也可以用別人!好了,起來吧,看清楚形勢,這幾天得空,好好反思一下,找個廟,拜拜佛!”(別說我不給你機會,老子就是那一尊佛!)

    陸天碩莫名其妙捱了一頓打。

    我是來幹嘛的?

    來告狀啊?

    我纔是原告,怎麼到頭來捱打的是我?

    我哪裏有錯?

    這不是我的錯,錯的是這個世界!

    對,還有那個範小刀,如果不是他打林遠,我也不會來宮裏,挨一頓莫名其妙的揍。

    此仇不報非君子!

    不知覺間,陸天碩把這筆賬也算在了範小刀頭上。

    趙銓離開,陸天碩跪在那裏一動不動,等對方身影消失,才爬起身,彈了彈身上的泥土,至於臉上那火辣辣的疼痛,又算什麼,擦乾淚,不要怕,至少我們還有夢,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當年跟惡狗奪食的事兒,也不是沒幹過。

    走出宮外。

    擡頭的一片天,是晴朗的一片天。

    壓抑的心情,瞬間好轉了許多。

    回到東廠,白守濤等人也都候着,看到大人衣服上的污穢,準備了一套新的官服,幫他更衣,又弄了一些跌打損傷膏,替他敷在臉上。

    “哎喲,輕一點,這個老傢伙,看上去半截身子都進土堆了,手勁還這麼大。”

    白守濤有些不高興,責備道:“打不過就趕緊求饒,趙公公那身份,又不丟人。”

    “今天這一幕,都被人瞧在眼中了,臉都丟盡了。”

    “那又如何,給他們一百個膽子也不敢亂嚼舌根!”陸天碩一把抓住白守濤的手,“說來說去,整個京城中,還是你對我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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