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很快,轉爲想到她多在雲城浪費一天的時間,顧時箏就要受到盛斯衍的禁臠一天——
想到那天晚上宋微若的話,池念滿眼森冷。
當初宋微若暗示她,顧時箏可能早已經被盛斯衍找到並且囚禁起來,那時她還並不完全確信。
但如今由不得她不信。
因爲在醫院住院的那幾天,她給宋微若去過電話,宋微若信誓旦旦的保證,倘若她給的是假消息,將來任憑池念如何報復。
宋微若不想讓顧時箏的存在介於她跟盛斯衍之間,她當然巴不得顧時箏離他們越遠越好,自是不可能會給她這種於她沒有任何益處的假消息。
所以消息毫無疑問是真的。
虞俏的事也好,顧時箏也好,這些通通讓她不得不去意大利。
而倘若她遲遲不離開雲城,過去安頓好一切,即使她現在知道顧時箏在哪也沒有意義。
因爲現在的她,無法給允顧時箏徹底擺脫盛斯衍的安全環境。
確定好了日期,購買了機票,便沒有什麼可以再繼續舉棋不定,左右搖擺的。
傅庭謙端着一碗粥跟拿着她的藥上樓來時,推開房門便見到池念拿出了一個行李箱,她正在將自己一些衣物跟貴重物品,逐一放進行李箱內。
看到她竟然連行李都開始整理起來,定在房門邊的男人身軀微不可查的一滯,整個情緒不高的雙眼裏,涌聚上了一層層能滴出水般的黯然陰霾。
但他很快又是不着痕跡地繼續走進來,彷彿隨口般的問着一個普遍平常的問題,“這麼着急走麼。”
從他推開門進來以後,池念便止住了手中的動作。
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
那些絕情無義的言辭想要再收回,已經不可能。
她也收不回來了。
動了動僵硬的指節,池念沒敢去看他此時是什麼神色,怕看多了,又會猶豫不定的心生徘徊。
她繼續低頭整理着衣物。
他語氣平淡,她也是佯裝鎮定的回道,“機票已經訂好了。”
傅庭謙眼皮底下的暗沉意味更濃了幾分,在房間裏柔軟的沙發中坐了下來,“過來,把粥跟藥都吃了。”
幾秒鐘後,她終是放下手裏的東西,起了身,慢慢朝他走近。
傅庭謙示意她坐下。
他臉龐上的神色喜怒難辨,平靜到甚至如同古井裏的水,無波無瀾的沉寂。
池念一聲不響,在他的示意下,落在他的身旁。
她從醫院帶回來的藥,被他放在一旁。
池念看着他手裏那碗冒着騰騰熱氣的粥,“我自己來。”
她伸手想要接過他手裏的粥,然而傅庭謙並沒有遞給她的意圖,反而是擡起另一隻手,將她的手指擋了回去。
池念掀起睫毛凝視他。
傅庭謙一手端着碗,另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指拿起勺子,攪動着碗裏的粥。
舀起一勺輕輕吹了下熱氣,接着送她嘴邊,“張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