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鐲擱在離婚協議書的文件上。

    傅庭謙深諳的目光看了須臾,最終擡手接過。

    ……

    不早不晚掐準時間的起牀下樓,洗漱過後池念穿着一件淡色的襯衫,一條藍白的修身牛仔褲出現在客廳。

    頭髮被她用皮筋隨意的紮了起來,露出她完完整整的一張嬌俏雪白的臉蛋,簡單的打扮顯得她愈發清爽乾淨。

    坐在客廳沙發裏的傅庭謙,視線從手裏的報紙中擡起來,一眼望見她手中提着的那個白色行李箱。

    把行李箱放在地上,她朝他微微挽出弧度,“早安,傅庭謙。”

    傅庭謙一瞬不瞬地看着她,“過來吧。”

    池念留意到他面前茶几上擺着的那兩樣東西,“林臨已經來過了麼。”

    傅庭謙淡淡嗯了一聲,“他在車裏等,過來把字簽了,喫完早餐就送你去機場。”

    平靜。

    該說的都已經說了,能做的也都做了,依然還是不可避免到了人生路口的分叉點。

    歷經最後一夜過去,此時瀰漫在他們彼此間的反而並不是什麼大悲大喜的波動,更無傷感的氛圍,有的只是兩人不謀而合的平靜。

    池念點了下頭,走過來。

    她到他的身旁,拿起離婚協議書上的鋼筆,打開文件直接落筆在簽名處。

    傅庭謙坐在一旁註視她溫靜淡涼的側臉,“不看一下協議裏面的條款內容麼。”

    池念睫毛微垂的道,“不看了,什麼東西我都不要。”

    什麼都不要……

    “也是。”他淡笑着,“這一次你去了意大利,池淵能給你的遠比我能給你的多。”

    不要他的東西,跟池淵是不是能給她更多並不相干。

    她只是不想再讓他損失一點,哪怕他並不在乎。

    不過這種事解不解釋都沒什麼意義,於是池念便不解釋。

    筆尖停留在簽名處,沒有任何一次,比現在簽下自己的名字會令她感到如此艱難而費力。

    彷彿手中拿着的不是筆,而是扎手的刀。

    但終究還是暗暗咬牙不讓自己再繼續遲疑,用力閉了下眼後乾脆利落動了筆。

    伴隨着屬於她的名字落在紙張上,傅庭謙深眸當中的光愈漸黯然的消失了。

    她簽完自己的名字,把筆遞給他。

    傅庭謙寡淡的身姿起了身,“放着吧,等你離開之後我再籤。”

    只要在協議的有效期內,他什麼時候簽字都可以。

    池念把筆放下,手指不由自主彎曲起來,拇指不自覺的碰上無名指上的東西,擡頭盯向他的背影,“那戒指……”

    他淡然道,“它是屬於你的,我不會收回來,是扔了也好賣了也好,由你處置。”

    她暗暗鬆了口氣。

    這戒指她既不打算扔也不打算賣,至於要怎麼處置她也沒有說出來。

    傅庭謙微微側頭瞟她,“過來喫早餐。”

    這個早餐吃了大概近四十分鐘,是有史以來他們喫過最漫長的一次早餐,早餐的食物並不是特別的多,然而兩人都喫得極度緩慢。

    悄無聲息逝去的時間終究不允許他們再繼續耽擱。

    傅庭謙放下筷子,“時間差不多了,出發去機場吧。”

    她的行李箱在他們用餐中,已經被林臨拿去放到了後備箱,而那支手鐲也被她收進了包裏。

    池念以爲他只讓林臨開車送她去機場,不料出了別墅門來到車旁,傅庭謙率先坐入車內。

    她步伐停頓下來的看他。

    傅庭謙流轉過目光定格在她身上,“我送你到機場。”

    她艱澀的動了動脣,“不用這麼麻煩。”

    “上車吧。”

    他坐在後座中,只說了這三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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