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置若罔聞不予理會,沒有絲毫的功夫再跟池念和傅庭謙周旋,耳裏彷彿已經聽不見其他的聲音,滿腦子都被絕不能讓顧時箏離開的這一個念頭填滿。

    盛斯衍腳步不停。

    看他果斷欲走,後面的女人激烈道,“盛斯衍,我叫你站住!!”

    伴隨着女人的聲音響起,槍響聲同時間劃破夜空,來自身體麻木片刻後逐漸蔓延出來的通感,令他幾近魔怔的思維意識這才終於被衝散了些。

    盛斯衍冷冷回眸,看向站在不遠處的那對男女。

    果然,所有的人,都很喜歡跟他對着幹。

    盛斯衍不明白,爲什麼誰都要爲了能讓顧時箏逃走,而非要站在他的對立面。

    他不明白顧時箏逃走究竟於他們有什麼好處,不明白顧時箏顛沛流離在外,受盡她從小到大從未體驗過的苦頭,就一定比在他手裏被他控制的下場更好一些麼?

    讓她將來生活在他眼皮底下的管控裏,就一定比她亡命天涯般的更糟糕,更不能忍受嗎?

    他們難道以爲,她逃走以後,還能重振旗鼓捲土重來,可以跟他較量一番?

    真是天真。

    顧氏已經落入他手裏,爲不走顧松明的後塵,將來他只會把更多威脅到公司的人踢出局,把公司牢牢掌控在他自己的手裏,顧時箏怎麼跟他較量把公司奪回去?

    哦,也是。

    他們都知道,顧時箏天生愛無拘無束的自由散漫,作爲她的朋友,自是誰都忍受不了顧時箏失了自由被他控制。

    可是顛沛流離受苦受難,喫住都已跟以往天差地別的落魄自由,真的有那麼重要麼?

    她不也,曾爲了公司,捨棄了她奉爲人生信條的自由了麼。

    站在冷風中,盛斯衍低低暗笑。

    他不明白他們,同時,他也不明白他自己了。

    不明白這麼大費周折的抓到她,他內心究竟是怎麼想的。

    明明不是不可以放過她的,曾經他分明也是一直不打算把她牽涉進來,等他得到他想要的,算清該跟顧松明算清的,就隨她去過她想過的生活。

    然而如今他卻——

    似乎是真的有些瘋了。

    魔怔般的瘋掉了。

    究竟從什麼時候開始魔怔,越來越不想放了她的?

    自從他們在一起,還是那次發生了關係,或者是她一直逃離在外,時時陰差陽錯次次擦肩而過的這段時間?

    又或者,一開始,他實際上本來就不想放了她?

    不知道了。

    但,也無所謂了。

    無論究竟怎樣,他所有的意識跟內心,都只有勢必把她抓回來這一個想法,而這種想法已然越來越深埋於心,驅之不散。

    他無法放了那個,在當年年少時,第一眼看到照片就吸引了他所有焦點目光的女孩,無法放她離開,讓她從此以後徹底脫離他的視線。

    哪怕,上窮碧落下黃泉。

    哪怕,以恨爲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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