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讓他抱着她睡覺,顧時箏只覺得自己僵硬得手腳無處安放。
她不由分說還是推開他起身,想保持跟他的距離,“盛斯衍你放開我!”
顧時箏剛一動,盛斯衍圈住她的手臂力量更緊了幾分。
他結實的胸膛抵着她的背部,淡雅好聞的氣息包裹着她,在她身後低低淡淡的道,“醒來再鬧,嗯?”
她要鬧還要跟他講究時間場合嗎?
顧時箏氣冷冷地說,“要睡覺回你自己的房間去睡!”
“但那房間裏沒有你。”他黯然的嗓音意蘊着溫繾,“睡也睡不踏實,不想去。”
她身上有她素來常用的那種沐浴香味,他頭埋進她的後腦勺,貪戀的嗅着她的體香。
彷彿只有把她抱得更緊一點,感知着她的溫度她的氣息香味,他才能更安心一些。
這時的盛斯衍給了顧時箏一種,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的感覺。
宛如——
他儼然如同一個傷心難過的孩子,想跟大人討一顆糖。
好像只要一顆糖,一點點的甜,他便心滿意足。
讓人鬼使神差莫名的不忍拒絕。
顧時箏心底無端不是滋味,緊接着轉爲想到,這個男人嘴裏謊話連篇的道貌岸然,那柔軟了一秒的心在瞬間又被冰封似的堅硬起來。
背對着他,她嗤聲嘲弄的勾了勾脣,“你的嘴裏,有說過一句真話嗎?”
盛斯衍緩緩睜開狹長迷人的雙眸,眼底有機率薄涼之意,又幾分自嘲的暗沉感。
聽不出是什麼語氣,只聽到他的嗓音很沉,笑了笑說,“以前說過的話,到底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我自己也分辨不清了。”
謊言說得太多,真真假假的摻在一起,如今要再去追溯到底哪一句話是口是心非,連他自己都追溯不起來。
她聽到腦後的男人緩緩低斂道,“但我現在對你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話,不再摻有一個假字。”
顧時箏沒有說信他或者不信他,抿脣沉默良久,她也聽不出是什麼語氣地問他,“那麼,你跟我們家,到底有什麼過節?”
“……”
伴隨着她的提問,空間似乎瞬間陷入低氣壓。
“你十幾歲就開始爲蓄意接近我們家做準備……”停了下,並不是很想再提他變態的拍下她那麼多照片的事,“我想你再野心勃勃,也不可能心機深沉未雨綢繆到從年少的十幾歲,就爲自己的未來目標做好打算。”
“……”
顧時箏鼓起勇氣對他問出這句話以後,心情忐忑而凝重的等了很久,久到大概半分鐘過去,身後依舊沒有他的聲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