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麼多年,顧家是怎麼樣的?
風光無限,光彩照人,輝煌的站在食物鏈的頂層,顧松明不但沒有迷途知返,沒有懺悔贖罪,還將那些陰暗的過往想方設法的隱瞞,讓它們隱藏於過往的塵埃裏。
顧家……傾盡一切也償還不清了。
所有被顧松明在她面前築造出來的美好,一瞬間破裂稀碎了個徹底。
震驚麼……
不,她是掉進了無邊地獄裏。
整個人乃至精神支撐都彷彿被灼熱的岩漿焚碎,胸口滴血一般的陣痛好像快令她呼吸不過來,顧時箏身子搖搖欲墜,她支撐不住的蹲下身,抱着雙腿撕心裂肺。
“對不起……”她哽咽沙啞到了極致,帶抽泣的哭腔越來越大,“對不起……”
盛斯衍並不想聽她說對不起,因爲該說對不起的那個人,不是她。
他也不想看到她這個樣子。
可是上前說一句安慰的話,也無法說得出口。
雖然那些事情於他而言已經過去了太久太久,但親眼見到父母雙亡畫面的他,再提起這些事,依舊如同親手撕開結痂的傷口。
有鮮血,再次順着傷口流出。
同時,其實他說的這些,還並不是所有,還有更殘忍的事情,怕她會更加難以接受,他甚至都沒有再提。
此時此刻,他們之間,像橫着一條難以跨越的溝壑。
於是那條像極溝壑的無形分界點,令盛斯衍本能欲要朝她邁過去的步子停下,他驀然想到了身在醫院的顧松明,想到了那個令他們都痛苦不已的罪魁禍首。
想問顧松明,當初究竟是怎麼做到,連一個五歲大的孩子都不想放過的想趕盡殺絕的?
盛斯衍面容寒沉,雙眸陰鷙的彷彿能滴出水來。
他肅穆緊繃,身形徒然朝着車子停靠的方向拔腿就走,對一路跟着他們也來到這裏站在不遠處的白木沉聲吩咐,“等會把她帶回去,小心看着,別讓她出什麼事。”
不知他要去哪,但白木看得出來,他們兩個人現在都很難受。
難受到無處發泄,難受到難以互相面對。
此時此刻,他們又該如何互相面對呢,以什麼心態來面對呢?
白木的心中也很不是滋味,覺得他先暫時離開,不跟顧時箏相處在一起的好。
讓他們彼此都消化一些,把情緒收拾好了,再來面對彼此或許會更好一些。
他點頭應聲,“是。”
白木去往顧時箏那邊,盛斯衍則取了車子迅速離開。
而盛斯衍不知道——
他這一走,從此,他們面臨的是分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