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分明在對着他笑,說的也是令人心安的話,可那麼敏銳的盛斯衍,怎麼洞悉不出來,她淡到極致的笑容裏,淡而疏遠。
她的話,細聽之下,意有所指。
盛斯衍恍惚失神的了一瞬,修長身軀不禁一僵,幽幽不安的深眸,錯愕地對視上她。
“謝謝你剛纔能挺身而出,出手相救。”顧時箏語調是客氣的,客氣中帶着淡淡的疏離感,“但以後我若再遇到類似麻煩,請不要再讓自己涉身於危險當中,再像今天這樣。”
微頓,她抿下脣,“否則,你若受了什麼傷,我以死謝罪也更加還不清了。”
對撞上她淡涼的眼瞳,盛斯衍凝滯的幾乎無法動彈,心尖像被一根根針,綿密的扎着他的皮肉,沒有什麼猛然不可忍受的刺痛,但也並不輕鬆到能讓人忽略不計。
青天白日的明亮光暈裏,他站立如古松,立體刀削五官輪廓俊美如神祇,氣質斯文深沉,像能將世間一切掌握於掌心中只能仰視的高位者,想要什麼都能手到擒來不費吹灰之力。
可就是那麼想要什麼都可以應有盡有的他,那麼能說會道巧言善辯有條有理,還十分會花言巧語的他,獨獨是面對她,此時此刻他……
“另外,我早就說過了,你有什麼能用得上我幫忙的,或者需要我做什麼,又或者你希望我怎麼做,你通通都可以告訴我,無論什麼我都能去做。”顧時箏黯然垂下眼簾,平平淡淡的口吻道,“這個無論裏,是指,我的命都可以給你,只要你想要。”
盛斯衍心頭窒息凝滯的說不出話。
他聽見她嘲弄地笑了下,“所以自然,也可以包括的情感的,身體的……總之,什麼都行,只要你說,畢竟,顧家欠你太多,你提什麼要求都不過分。”
這句話絕對不是她發自內心的真實想法。
盛斯衍對她是何其的瞭解,他怎會不知,她是那種如果虧欠了別人,命可以給別人,但唯有感情,她只想由她自己的心意。
渾身僵得不能自持,盛斯衍喉嚨暗啞着,“箏箏……”
“所以,不必跟我玩什麼心機把戲,對我,你只需要一句話就夠了,不用浪費這麼多的心思精力在我身上,算計我的情感。”她波瀾不驚的黯然冷淡,“我不喜歡,誰來算計我的感情。”
話落,顧時箏暗暗吸了口氣,強行壓下心頭那股不適感,面無表情而不高不低的對秦子騫說,“你開我的車,送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