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打破這份安靜的,是走廊上嘈雜不已的動靜,分貝極高的灌入顧時箏的聽覺裏。
她半晌一動不動的模樣,這才終於有了點動靜,輕扯脣角問,“誰在外面?”
這是從盛斯衍從急救室出來以後,她說的第一句話。
出口的嗓音沙啞。
靜守在一旁的白木白易紛紛注視向她,看見她臉色無血,渾身像有一股萎靡頹然的無力疲憊感,那種感覺就像三魂沒了七魄的人。
而她空茫茫沒有色彩焦距的眼瞳,渙散怔松地凝視着躺在病牀上毫無知覺反應的男人。
無論是看着她,還是看着病牀上沒有醒來的男人,白木跟白易都是同樣的沉重難受着,整個病房裏似是蔓延着消沉的低氣壓。
白易回答說,“是宋微若,應該是她找到衍哥在什麼醫院,要過來看看衍哥。”
他們誰都沒有通知宋微若,她直到現在才找到過來,估計費了不少一番功夫。
白易又漠無溫度道,“不用管她,外面有我們的人守着,我已經吩咐過手底下的人,閒雜人等誰也不能放進來。”
這個閒雜人等的意思是包括了宋微若。
但就算宋微若進不來,她在外面走廊上吵吵鬧鬧還是太吵了,影響了醫院裏的其他人,同樣更影響到他們,以及病牀上的盛斯衍。
視線從男人那張臉龐上緩緩收回,顧時箏眼簾黯然低垂,忽然她的身子動了動。
白木憂心忡忡,“大小姐……”
“沒事,我哪都不去。”知道他們現在生怕她離開,或者去做別的什麼,顧時箏抿了下蒼白的脣,低低的字眼溢滿沉悶疲憊,像帶着惆然嘆息的從深淵裏出來一樣,“我出去倒點熱水就回來。”
盛斯衍住的病房是最好的vip病房,有特供的飲水機跟熱水,完全不需要出去倒的。
可白木白易瞧着她沒什麼色彩的低靡模樣,猜想倒熱水只是出去的理由,於是他們最終沒有開口多言。
這麼久了,她一直連半步都沒有離開過病房,可能,她也需要稍稍出去透一下氣。
顧時箏拿了水壺轉身,打開病房門走出去。
在病房門打開那瞬間,宋微若的聲音更清晰了,白易跟白木皺了皺眉頭。
……
病房外的走廊上,宋微若幾次試圖想硬闖進去,皆爲被守在外面的手下冷酷攔住,無論她怎麼罵怎麼厲喝怎麼想推開他們,他們紋絲不動的不讓她上前半步。
而就在她跟幾個冷酷無情的手下僵持不下時,病房的門被人從裏面打開了。
她一眼看見,提着水壺從裏面出來的女人。
“顧時箏——”瞥見那抹女人的身影,宋微若蓄滿淚光的雙眼,霎時迸裂出尖銳的淒厲,“都是你!全都是因爲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