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出來了?”馮鬱錦依舊拿着韓墨的手提電腦,問。</p>
“上次那事情之後,我媽就讓我每天出來半小時了。”</p>
“那現在還剩多長時間?”馮鬱錦擡手腕看了看錶,問。</p>
“五分鐘。”宮時淮面無表情。</p>
“那你來這麼早幹什麼啊,來晚點說不定咱倆就可以多聊會了。”馮鬱錦嘟嘟囔囔的抱怨,然後在宮時淮身邊坐了下來。</p>
“我可以偷着出來啊。”宮時淮微微一笑,眼睛裏閃着狡黠的光芒。</p>
“那如果被抓着了呢?”</p>
“那就以後都不準出來了啊。”宮時淮聳聳肩,說。</p>
“得了吧,你趕緊回去吧,煩死了。”馮鬱錦起身,把宮時淮拖了起來,要趕他走。</p>
“這麼不待見我?”他挑挑眉。</p>
“這不是爲了讓你以後都能出來嘛,快回去吧。”馮鬱錦衝着宮時淮擺了擺手,示意他趕緊滾。</p>
宮時淮搖了搖頭,只能認命的往回走。</p>
他走了兩步,突然又轉頭跑回來,把兩張照片塞到馮鬱錦的手裏。</p>
一張是半夜的雪景,一張是黎明的雪景。</p>
馮鬱錦愣了愣,等到再擡頭時,宮時淮已經不見了蹤影。</p>
“你在查什麼?”楊潔來的時候已經到了中午,陽光耀眼卻不刺眼,溫度依然很低。</p>
“白血病。”馮鬱錦頭擡也不擡的說。</p>
楊潔湊過去,嘻嘻一笑:“白血病?我看你查的明明是抑鬱症。</p>
“哪有?”馮鬱錦臉蛋一紅,“砰”的一下合上了電腦。</p>
“切切切,我都看見了。”楊潔撅噘嘴,欠打的說。</p>
馮鬱錦作勢要打她,她迅速躲開了。</p>
馮鬱錦懶得再和她鬧,於是又回來坐好了。</p>
誰知剛坐下,楊潔就從後面摟住了她的脖子,像是要道歉的意思。</p>
“去去去,離我遠點。”馮鬱錦沒好氣的說。</p>
“別嘛,”楊潔撒嬌,“大冬天的,必須和你這個火藥桶坐的近一點才能暖和啊。”</p>
馮鬱錦翻了翻白眼,再次打開電腦。</p>
這次查的真的是白血病了。</p>
楊潔把下巴放在了馮鬱錦肩膀上,看着她在不停地搜索。</p>
“你說,白血病能治好嗎?”楊潔終於忍不住了,開口問。</p>
“可以,可以……吧。”馮鬱錦嘆了口氣,“這要看他的心理狀況和病情了。”</p>
楊潔鬆開了馮鬱錦,兩人沉默了一會,楊潔又用胳膊肘碰了碰馮鬱錦,小心翼翼的問:“那你……覺得易楓怎麼樣?”</p>
“你什麼意思?”馮鬱錦眼神中帶着殺氣。</p>
“沒什麼意思,就是隨便問問,那麼兇幹嘛。”楊潔小聲抱怨着,從馮鬱錦身後走了出來,坐在了她的身邊。</p>
“韓墨不兇你,你找他去。”馮鬱錦一臉得意的等着楊潔的反應。</p>
“我找他幹嘛啊我。”楊潔的聲音陡然提高了八個度,臉也漲得通紅。</p>
周圍的學生都扭頭看楊潔。</p>
“你看看,你都把那對小情侶給嚇着了。”馮鬱錦趴在楊潔耳邊,小聲說。</p>
楊潔想轉頭瞪馮鬱錦,沒想到因爲生氣,用力過猛,脖子扭着了。</p>
“噗嗤……”馮鬱錦忍着笑意,掏手機打電話給韓墨。</p>
楊潔老遠就看見馮鬱錦打給了韓墨,直嚷嚷:“打120啊,打給他幹嘛!”</p>
馮鬱錦沒理她,拿起電話就笑眯眯的問:“據說戀愛中的女生智商爲零,你昨晚對楊潔做了什麼?”</p>
“你怎麼來了,是想我了嗎?”一睜眼,易楓就看到了馮鬱錦,於是欠欠的問。</p>
“是啊,是想你了,想你的錢了。”馮鬱錦看見他都生病了,還這麼欠,沒好氣的說。</p>
馮鬱錦聞言瞪大了眼睛,把胳膊掙脫出來,說:“你腦子有毛病吧,什麼死不死的,成天掛在嘴邊。”</p>
易楓輕笑着,坐了起來。</p>
“給我帶好喫的了嗎?”易楓依然閒不住,問。</p>
“喂。”看見馮鬱錦依然不理他,他又拽了拽她的胳膊。</p>
“好了,別煩我了。”馮鬱錦皺起了眉頭,把一塊毛巾放進剛打好的一盆溫水裏,浸溼了就拿了出來,用手擰乾,然後給易楓擦臉。</p>
易楓看見她的黑眼圈之後,就不再亂動了。</p>
等到馮鬱錦打算把溫水端出去的時候,易楓眼睛看着窗外,有些扭捏的說:“你要記得好好休息。”</p>
馮鬱錦頓了一下,端着水走了。</p>
感覺到馮鬱錦走了出去,易楓的手攥成了拳頭,狠狠地打在了自己的腿上。</p>
太肉麻了。</p>
太噁心了。</p>
受不了了。</p>
但是下一秒——</p>
“易楓,你在幹嘛?”</p>
“啊?”易楓連忙縮回了手,有些尷尬的望着馮鬱錦,“你怎麼那麼快。”</p>
馮鬱錦瞅了他一眼,拿起包準備走。</p>
“你去哪啊?”易楓連忙叫住她。</p>
“回去上課,今天開學,你忘了?”馮鬱錦把雙肩包上的一個肩帶掛在了肩膀上,回頭衝着易楓擺了擺手:“走了。”</p>
“那個……咳”易楓看見了馮鬱錦回頭時嫌棄的表情,於是語速加快的說:“那個如果你有事情的話,以後可以不用來了,我可以請保姆的,我還是……”</p>
“把嘴閉上。”馮鬱錦說完就想走,但是走了半步又繞了回來,“我怎麼聽你這話這麼難聽呢?你把我當保姆啊?”</p>
“沒……沒啊。”</p>
易楓徹底慌了,他沒想到和女生溝通竟然這麼麻煩。</p>
“我是說……”</p>
“我知道了。”馮鬱錦臨走前還給他做了個鬼臉。</p>
其實易楓什麼意思,她明白。</p>
只是這大千世界,能相遇都是緣分。</p>
能籤合約更不是一般的緣分。</p>
所以,好歹朋友一場,能幫的就儘量幫了。</p>
馮鬱錦已經在網絡上尋找願意捐獻幹細胞的網友了。</p>
希望能找到吧。</p>
馮鬱錦低頭看了看手機,手不自覺的加重了力氣,握緊了手機。</p>
“馮鬱錦。”突然背後有人叫住了她。她回頭一看,是宮時淮。</p>
“怎麼?”不自覺的,臉上露出了笑容。</p>
“沒事,今天不是開學嗎,我去不了,幫我和老師說一下。”</p>
馮鬱錦挑眉:“有什麼事情,直說吧。請假的事情,你媽應該已經安排妥當了。”</p>
宮時淮猶豫了一會後,用低沉而又堅定的聲音說:“如果可以,我願意捐幹細胞給易楓。”</p>
一路上,馮鬱錦的腦海裏不斷閃着,宮時淮說話時堅定的表情。</p>
“他是我的兄弟。”</p>
“就算有家庭恩怨,我們也還是兄弟。”</p>
“我們從家庭鬧了矛盾之後,有十年沒有見過面了,如果可以的話,告訴他,我還是他兄弟。”</p>
“反正我這條命留着也不是我的。”</p>
“與其聽我媽擺佈,成爲巫淯攀比的工具,還不如做點有意義的事情。”</p>
……</p>
正走着神,馮鬱錦突然被巨大的聲音叫醒。</p>
“你幹什麼哪!走路不能看着點?沒看見是紅燈嗎?啊?”</p>
一箇中年大叔指着她破口大罵。</p>
“對不起,對不起。”馮鬱錦猛地反應了過來,連忙道了歉,飛速的跑着過了馬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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