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天清氣朗,是藍氏雙璧同時加冠的日子。昨日,藍忘機已經鄭重請過魏無羨,今日作有司之一。

    一大早,魏無羨便到靜室,藍忘機已經梳洗沐浴完畢,不再着平常所穿的弟子服,而是換上了特意準備的童子服。魏無羨擠眉弄眼地說:“藍湛小童子!”沒過多久,另兩個有司也到了。其中一個魏無羨見過,是經常送藥的那個,依舊端着一碗藥。另一個年紀稍長,魏無羨卻沒有見過。

    藍忘機接過藥,喝了之後,行禮道:“澤川二哥、文元四哥,拜託了。”

    澤川、文元回禮,齊聲道:“兄弟本該如此。”

    藍忘機領頭,魏無羨、藍文元、藍澤川跟在其後。三人各執托盤,魏無羨手中爲幅巾、深衣、大帶、納履,藍文元手中手中爲帽子、襴衫、革帶、系鞋,藍澤川手中爲玉冠、長老服、玉帶、納靴和戒尺。

    藍忘機和藍曦臣,在祠堂門口碰面,互相行禮之後,一左一右站在門邊迎賓。魏無羨三人,則和藍曦臣帶來的三個有司,一東一西,一起到廂房之中。

    魏無羨三人到東廂房時,半夏長老也在,半夏是藍忘機的師父,爲藍忘機贊者,正賓,則是閉關已久的太長老。

    正賓需要三請,半個時辰以後,藍忘機和藍曦臣才分別進入東西廂換“初加”服飾。東廂房內,半夏幫藍忘機換好服飾,梳好頭髮,半夏便領着藍忘機便走回外間。魏無羨手執托盤,內置幅巾,走在身後。

    待藍曦臣從西廂房出來,魏無羨才發現,領着藍曦臣出來的,是藍啓仁。

    雖然同時加冠,給藍忘機加冠的是太長老,給藍曦臣加冠的卻是青蘅君。

    始加,祝曰:“令月吉日,始加元服。棄爾幼志,順爾成德。壽考惟祺,介爾景福。”

    魏無羨和藍連川上前,太長老爲藍忘機戴上幅巾,青蘅君爲藍曦臣戴上幅巾。半夏和藍啓仁,爲二人正幅巾。

    醮辭曰:“旨酒既清,嘉薦亶時。始加元服,兄弟具來。孝友時格,永乃保之。”

    而後行禮、答禮,回廂房換“再加”服飾,重新束髮,這一次跟出去的是藍文元,第三次跟出去的是藍澤川。藍文元回來之後,並沒有像魏無羨一樣,留在廂房內,而是匆匆離開去煎藥去了。

    藍忘機和藍曦臣行了所有禮節,送完一衆賓客,再次出現在魏無羨面前,已經到了黃昏時分。文元掐算着禮成的時間,送來了藥,藍忘機喝過後便再次鄭重行禮。答謝三位有司。

    魏無羨跟着藍忘機離開祠堂,看着他高冠玉帶,一襲天青色捲雲紋長老袍,不像深藍色的那麼古板無波。既顯示了他的地位,又映襯了他的年紀,整個人,越發的成熟起來。

    “明明還是個孩子,就要擔當這樣大的責任。”魏無羨嘀咕道。

    藍忘機轉過身,看着魏無羨,認真道:“魏嬰。待你二十,你若願意……若我……還在……我爲你加冠。”

    魏無羨隨口應道:“好啊,好啊。藍湛你爲我加冠,最好不過了!在蓮花塢,我還沒見過誰加冠……不過什麼叫“若我還在?’你要去哪裏嗎?”忽然反應過來,略微顫抖的問:“藍湛,是不是你的病……”

    藍忘機轉身道:“不是。今日休息。”

    魏無羨追了上去,問:“累了?的確從早到晚一整天都沒休息……藍湛,這不是回靜室的路,藍湛,你去哪裏?”

    藍忘機:“寒室。”

    魏無羨停步道:“噢。那我先回去了。”

    藍忘機:“嗯。”

    藍忘機一路行至寒室,青蘅君和藍曦臣已經在寒室等了一會了,行禮之後,落座。

    青蘅君:“忘機啊,父親準備閉關。家中其餘一應事務,均交給曦臣。忘機,你依舊掌罰,可好?”

    藍忘機:“是,父親。”

    青蘅君:“忘機,人心眼不可見。但是你的直覺,一向很準,以後,多爲你兄長留意一下週邊的人心計謀。”

    藍忘機拱手應“是”。

    青蘅君取出一塊玉佩,遞給藍曦臣,道:“曦臣,捏碎這塊玉佩,抱山散人便會在三日內趕到雲深不知處。祖上有言,抱山散人修爲高深、醫術精絕,雖然於咒術一道不涉獵,但此咒非死可解。將來,忘機危難之時,曦臣,你便請前輩來雲深相救。”

    藍曦臣接過玉佩,恭謹道:“是,父親。”

    藍忘機:“父親!”

    青蘅君擺擺手道:“忘機啊,你一向不喫大食堂的飯菜,想來喫不慣。你把阿晉帶去,在靜室建個小廚房,單獨開竈吧。”

    藍忘機:“我帶走晉叔,父親怎麼辦?”

    青蘅君笑道:“父親能行。”

    藍忘機:“晉叔不能離開父親。飯菜,忘機自己做便是。”

    青蘅君笑道:“隨你。”

    青蘅君閉關了,澤蕪君藍曦臣主持家事。除水祟的事情,就落到了藍忘機和藍啓仁頭上。

    原本每十日休沐三日,改成了每五日休沐兩日。藍忘機授課時除水祟,藍啓仁休沐時除水祟。掌罰和先生交替不在雲深不知處,聽學的子弟們,只差沒把雲深不知處掀翻了天。

    休沐日也就罷了,聽學日,藍啓仁忍無可忍地罰了幾個搗亂的頭子。於是,魏無羨又如願以償地被趕到了藍忘機那裏。

    藍忘機略帶譴責地看着笑盈盈站在客棧門口的魏無羨。

    魏無羨笑道:“哎呀,藍湛,我這不是想你了嘛。再說了,藍老……先生講的東西,我都知道啦,再聽也沒意思。”

    藍忘機皺眉問:“什麼有意思?”

    魏無羨一笑:“當然是除祟有意思咯!藍湛!你說好教我劍術,這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肯定不行的,對吧。”

    藍忘機皺眉道:“你已經學會了。”

    魏無羨:“可是沒有陪練啊!除了藍湛你,你說說,還有誰能給我喂招。難道……我要去找澤蕪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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