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怕是要沒完沒了,她思緒回到當下,看着明彩:“你的事,首要重要!”
她是覺得明彩可輕易拿捏住明一,兩人在一起,知根知底又能一塊共事,這是再好不過的近水樓臺了。
明彩原本見明若華髮呆,還以爲明若華忘了這茬了。
還沒來得及慶幸,明若華竟然又說了……
“世子妃,您這是做媒人上癮了嗎?奴婢連心上人都沒有!”明彩趕緊的反駁。
“有時候啊,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只是你沒意識到。照我說啊,你的婚事都可以排上日程了。”
明彩嚇了一跳。
她除了搖頭,還是搖頭。
明若華那雷厲風行的性格,若是把她婚事的事情當真排上日程,那……
看明彩嚇得臉紅脖子粗,“小姐,別這樣。咱們是來辦正經事的。”哎,明彩嚴重懷疑,明若華怕是心裏有什麼擔心的事情吧,不然怎麼接二連三的在一些小事上,耗費時間。
這分明就是在逃避什麼的模樣啊。
見明彩驚恐,明若華以爲她只是恐婚。
明若華燦爛一笑:“你看起來好緊張啊,這害怕什麼,女大當婚啊。”
“您就別拿奴婢開玩笑了。奴婢想的不是這個,主子,您是不是很着急很擔憂什麼啊?”明彩說完後抿着嘴等明若華的回答。
明若華把之前有些虛的笑容收回,點點頭。
“您不是說,車到山前必有路嗎?”明彩在自己覺得暗淡無關之際,都是藉着明若華給出的這句話尋找到生機的。
“被你發現了啊,我的確是找樂子。太冷了,樂呵樂呵身上暖。”明若華抱着手中的暖守護,絲毫不內疚的道。
她沒有說真話。
她其實是很擔心南景臣,也擔心整個宣王府。
那麼沉重的“思緒”,她不能讓自己沉淪,這才一直說一些很家常的事情,試圖讓自己不那麼緊張。
“小姐不願意說,那奴婢等着。”
明彩菜不相信,明若華給出的“幼稚”理由呢。
明若華眉頭一挑,含蓄一笑:“你是越來越懂得我的心思了。”
“那可不。”
馬車要入宮門,明若華把之前不夠優雅恬靜的表情都收斂起來,一副端莊秀麗的模樣,縱然外人在馬車外,斷然瞧不見裏面。
另一端,內侍踏着風雪,來請阿耶曲。
才進殿門,還在院內,他就聽見屋內阿娜沁叫喊着:“哥哥,你別走啊,我就是拿你的刀,用一用。”阿娜沁伸手奪,她伸手算是敏捷,奈何今日的阿耶曲打定主意不讓她,動作比她更敏捷,就跟一猴子似的。
“哥,你不許動了,不讓我回去告訴父王。”阿娜沁使出殺手鐗。
有父王撐腰,阿娜沁在陳國,大小事都不帶“怕”的。
“不給,這是父王賞的,不能給你用。不然指不定被你隨便賞賜給了別人。”阿耶曲唯一想要離開南國的理由是,阿娜沁買東西太多了。
買了後,養成了學宮裏頭主子們的習慣,也喜歡賞人物件。
這不,買回來的東西都賞出去了。
還把她自己帶來的物件,也賞了出去,這會子,阿耶曲很難不認爲,阿娜沁是再打自己大刀的主意。
兩人嬉鬧之際,內侍走了進來。
兩人心照不宣的安靜。
“公公,這麼大的雪,您來這一趟是……?”阿耶曲料定是有事。
他見公公面色不錯,應該不是什麼壞事。
阿耶曲餘光還瞧見大使在窗戶外不遠處站定,想必是在偷聽,他也不避諱,公公來宣的旨,本就很快整個皇宮都會知道。
“老奴是奉命來請王爺的,對王子下毒之人,已經找到了。皇上讓老奴來請王子您過去。”
內侍笑嘻嘻的看着阿耶曲。
那張臉上的皺紋都可夾死蚊子了。
“我能去嗎?我當時也中招了啊。”阿娜沁湊上前,伸長脖子詢問道。
公公抱歉的搖頭:“老奴不曾聽皇上,說到讓公主您也過去。”
他哪裏能做主。
不過,公公見阿娜沁很想跟着去,老奸巨猾的提了一嘴:“不過啊,老奴也的確是沒聽皇上說,不讓公主過去。公主的確也是宣王府生辰宴上的受害者之一。”
“可不是嘛。”
阿娜沁頭一回覺得,宮裏頭的這些聲音尖銳,是不是捏着蓮花指的公公們,也有可愛之處。
“哥哥,我陪着你去,我不進去,就在外頭候着。”阿娜沁很想第一時間知道事情來龍去脈。
阿耶曲點頭。
既如此,不如順了她的意。
阿耶曲琢磨了一下,試探性的問了句:“你可知道,皇上爲何讓我過去?”
事情查找到,那就處理就是了。
阿耶曲本以爲自己只會知道結果,按照這個陣仗,他感覺皇帝是要他去處理事情的結尾……
處理結尾和知道結尾,那是截然不同的兩碼事。
“這個……謀害王爺之人,畢竟是宣王府內的人,事情可大可小。陛下怕是想要公允一些,這才把處理權給了王子您吧。”
內侍說完,才發覺自己說多了。
內侍趕緊道:“咱們趕緊走吧。”
他擔心自己說多錯多,內侍適才說多了,竟然說處理權給王子,這是皇帝的潛臺詞,可沒有說出口。
現如今,卻被他給說出來了。
內侍拉着阿耶曲在一側,低聲道:“適才那就好,老奴說多了,皇上目前沒有表明最終態度。”
“多謝提醒。”阿耶曲抱拳,用陳國的禮儀對內侍表達了感激。
“哈哈,不礙事不打緊。”內侍笑容滿面。
他們是太監,很少得人敬重。
他們是皇帝身邊的人,不管在宮裏頭的職位多高,在外面也不見得被待見,能真誠對內侍他們說一聲“謝謝”的人很少。
內侍被阿耶曲真摯表達謝意的目光震懾。
他愣了愣。
在內侍愣神之際,陳國大使出現,他在內侍跟前淺淺頷首,隨後道:“我找我加王子有點事,可否耽誤一點點時間。”
內侍是對阿耶曲印象不錯,這纔給了時間。
“快一些,只一會啊。老奴在外頭候着。”
“多謝公公。”陳國大使客套道。
阿娜沁見陳國大使就心情不好,她遠遠地坐着,不打算參與陳國大使和阿耶曲的對話。
“你找我何事?非得這個節骨眼上嗎,我立刻就要去見皇帝了。”阿耶曲對陳國大使阻撓了他前行去見皇帝的行爲,有些不悅。
陳國大使看出阿耶曲對自己態度,卻佯裝不知:“就在剛纔,我得到消息,一會皇上要跟王子說的,應該是宣王府的廚娘主動交代謀害王子和公主的事。”
“宣王府?”阿耶曲呢喃。
他大概知道大使接下來要說的是什麼:“我自有分寸。宣王府勢力不容小覷,若是把宣王府給一鍋端,倒也不是一件壞事。
陳國大使阻撓阿耶曲,目的可不是要他息事寧人的,而是怎麼能動搖南國,怎麼處理:“還請王子,務必讓皇帝處罰宣王世子。”
“事情我自有定奪。”阿耶曲不喜陳國大使,當時他昏迷的時候,陳國大使表現出來的態度,令阿耶曲寒心。
陳國大使是陳國太子身邊之人,他對自己冷漠,阿耶曲也可以理解,也不會計較,可若是要對他指手畫腳,阿耶曲也就不樂意了。
陳國大使聽出了他的不樂意。
內侍在遠處,聽不見他們的對話,甚至看都看不清。陳國大使這纔敢把真話和阿娜沁說。
“王子切不可意氣用事。宣王府的實力多強,王子很清楚,現如今我們趁機打壓,就是相當於不給對手茁壯的契機。大王若是知道,一定會引以你爲傲。”陳國大使難得的竟然語重心長爲他好了。
阿耶曲沒再和陳國大使囉嗦。
他起身,跨出屋內,跟着外頭的內侍以及阿娜沁朝着御書房而去。
被留下來的陳國大使,看着幾人遠去的背影,狠得牙癢癢。
水榭這端,阿耶曲目光落在右前方兩點鐘方向,湖另一端的明若華身上,一把紅傘,一件紅色的狐狸毛邊鬥盆,她踏着小雪緩緩前行,如同一幅美輪美奐的畫卷。
要是宣王府遭殃,那眼前的女子,也怕是日子不好過。
也就是這個當下,阿耶曲做了權衡。
他不能影響了明若華的安寧人生,來到御書房後,阿耶曲請安:“皇上萬歲。”
“今日找王子來,是要說一說你中毒之事,人查出來了,是宣王府的廚娘。”皇帝竟然好心情的解釋了幾句。
“貴國辦事效率極高,如此真相大白,我和妹妹也可放寬心,在南國多待幾日。”阿耶曲絲毫不提對調查結果的疑惑。
皇帝當下明瞭意思。
“哈哈,朕和南國百姓,都熱烈歡迎。只不過,我國向來賞罰分明,朕把處罰宣王府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處罰宣王府?這五個字讓南景臣渾身冷住。
他還以爲阿耶曲都不追究了,事情就算告一個段落了,誰能想皇帝是鐵了心要處罰宣王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