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是你爸爸啊，爸爸生你養你這麼多年，你當然也應該回報回報爸爸了，對不。這個高梅啊，你看你什麼時候有時間，咱們就把這個事情給他落實一下。”
“可是爸，我覺得這個事不那麼靠譜呢，你說萬一出了事，那可怎麼辦啊。”
“哪兒那麼容易出事啊，你傻不傻，我告訴你，就是一點色素而已，現在什麼不用色素啊。就賣綠豆糕的，都是用的那個劣質色素點的，沒什麼事。”
“可是萬一被發現了……”高梅還是有點慌。
“你這傻丫頭，還不願意幫着爸爸，你看看，關鍵時候你根本就離不開爸爸。爸爸告訴你啊，這同樣是犯錯，你一個人犯錯，那很可怕。要是大家都犯錯呢，那錯也就不是錯了。”
“爸，我怎麼聽不懂你說話啊。”
“這還明白吧，這點事啊，你先自己幹。等以後有了機會，讓麗凌那邊也用上這種色素，嘿嘿嘿，你就說，怎麼樣……”
高梅恍然大悟，“我懂了爸。”
“好，你說什麼時候吧。”
“這就月底了，就這一兩天吧。”
“你把事辦好了，把錢預備好了，咱們這點事啊等你爸爸的消息就對了！好了，爸爸就掛了啊！”
掛斷這個電話，高梅的心情變得好多了，她看着頭頂上泛着冷光的燈泡，輕哼，“什麼潘美麗，什麼周海強，一個一個的，早晚都給我走着瞧！”
工廠車間裏，一批一批的產品在流水線工人手中生產出來，再一批一批的裝箱，一批批的運輸出去。
高梅站在車間外面的透明玻璃後看着裏面的一切，她看向身邊的車間主任，“一切都順利吧？”
“順利，可順利呢，呵呵，老闆娘，咱們這生產商啊一點問題都沒有。品質上呢，我也喝了，區別不大。”
“嗯，完成得很好，你的好處我是不會少了你的。記得，也不要太貪心了，貴的便宜的混着用，免得被人發現了就不好了。”
“是是，我全聽老闆娘的。”
高梅踩着黑色的高跟鞋走出了車間，走在工廠外面的樓梯上。
樓梯下的角落裏，一個年輕工人正悄默的打量過她。
這時候，高梅也看見他了，“呵呵，這不是範春海嗎，這是幹嘛呢？怎麼不好好幹活去。”
“呵呵，老闆娘，這肚子不太舒服。”
“肚子不舒服就去看看，跟主任請假就是了。天熱了，也知道照顧好自己。”
“謝謝老闆娘的關心。”
高梅笑笑，“咱們都是一個地方出來的，你想想，當初咱們在長春鄉里，可是一塊喫飯一塊收過保護費的，我們是有交情的。在這好好幹，我會罩着你的。”
“老闆娘，你可真好。”
“好嗎？”
“好啊，現在嫁得也好。”
高梅點點頭，“別說啊，我有的時候還真挺懷念以前的。”
“那會年輕，自由。那會又跟着涼哥……”
說到涼哥兩個字，高梅的臉色稍稍變了變。
“範春海，我問你啊。”
“嗯？”
“曹涼現在幹嘛呢？”
“我知道，他記恨我，不願意來這邊，反倒跑去咱們死對頭那邊去了。”高梅哼了一聲，似乎有些憤怒，又有些傷感。
“其實涼哥也沒有怎麼恨你吧，他現在挺好的。”
“是麼？他現在身邊有女人了嗎？”
“你眼神這麼閃爍幹什麼？”
“看你這樣子，是有了？”
“好像是，那天我們一塊喝酒，喝着喝着他看天黑了，就不喝了，說給人送電影票去。”
“呵呵，還電影票，曹涼這個莽夫，還知道看電影了嗎。”高梅喃喃，“我跟他在一起的時候，可沒有請我看過電影。那女的，你看見過嗎？叫什麼名字？什麼樣兒啊？”
“她就，我就看了一個背影，梳着那種齊耳法，戴着個髮箍。她個子特別小，皮膚挺白，然後，人吧，挺溫柔可愛的，叫什麼我沒問。”
“呵呵，溫柔可愛。”高梅搖頭，“曹涼什麼時候還喜歡那種女孩子了。”
“老闆娘，你問了這麼多問題，說真的，你是不是心裏還……”
“還什麼？”高梅都不等範春海說完，“我要是跟了曹涼，能有今天嗎？能有你們的今天嗎？我走了。”
高梅轉身往別處去了。
不一會兒，就看見她進了一輛轎車，轎車越開越遠不見了。
“範春海，你幹嘛呢？你看老闆娘呢？”身後被人推了一把。
範春海趕緊回過頭來，“你瞎說什麼啊，我看老闆娘幹嘛，我這肚子疼。”
“範春海，外面有人找你。”
“誰？”
“就上回來的那個男的，在後門。”
“行，我今天請假了，我去看看。”
範春海脫下廠裏的工作服外套搭在肩膀上就出來了。
一出來，就看見了一輛白色的小貨車停在那，車窗是開着的，是曹涼靠在窗口那抽菸呢。
“涼哥，你咋來了？”
“怎麼回事，你今天看見我這麼意外。”
“不是意外，就挺奇怪的。今天我剛纔還看見了高梅了，高梅還跟我問起你了，這剛說完了，你就來了。”
“你怎麼那麼多廢話，趕緊上車。”
“還喝酒啊？我今兒肚子疼。”
“行，那單純喫個飯吧。”
“誒，太好了。”範春海興沖沖上了副駕駛的位置，“哥，我最近特別想喫點肉什麼的，這廠裏都是素菜，難受得不行。”
曹涼沒有迴應，一腳油門踩下去了。
二十幾分鍾後，他們坐在了一處小飯館裏面。
“要一個腰花，一份這個扣肉，再要一疊花生米。”範春海點完了，“涼哥，你看夠不？還要什麼嗎？”
“差不多夠了，我也沒什麼胃口。”
範春海自顧自給自己倒了杯水喝着。
曹涼碾滅了手裏的菸頭，他看着範春海，“範春海，最近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
“別給我裝傻，就強盛那邊。”
“這邊，挺好的。”範春海的眼神有點閃。
曹涼一眼就看出了問題，“範春海，咱倆發小，多少年的兄弟了，你給我好好說，到底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