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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玫瑰祭奠二十

    姜斯言躲在在臥室內,趴着門板上聽着外面的動靜,只不過韓唯家的隔音做得太好,他在裏面只能聽個大概。他最終偷偷開了一個門縫,藉着這一點縫隙聽着外面兩人的對話。

    唐津剛剛的一句疑惑,問住了韓唯。確切的說是嚇住了韓唯,那一瞬間韓唯以爲唐津知道了家裏的人是姜斯言。

    韓唯甚少有如此慌亂的時候,好在失神只在一瞬間,很快他又淡定如初。唐津光顧着自己幻想,並沒有注意到韓唯的這短暫且微弱的變化。

    唐津見韓唯遲遲不說話,瞬間變換了一種態度,收起了剛剛充滿惡趣味的調侃,語重心長道:“哥,你可別自己騙自己,也別再猶豫錯過對的人。”

    韓唯感到無奈:“真沒有。”

    唐津搖搖頭,覺得韓唯是在逃避,說道:“自從婉贏姐走了以後,你都好幾年沒談戀愛了。前幾天姨媽和姨夫還在擔心你的情感問題,害怕你要和工作過一輩子。現在既然有了合適的人就試試看。”

    韓唯沒說話,他已經不知道如何向唐津解釋。

    唐津:“哥,你是正常人,你和我們這種人不一樣。”

    韓唯微微愣住,不知道爲什麼,唐津說這話的時候,他腦子裏出現了姜斯言的臉

    “沒什麼不一樣,我們都是人。”韓唯反駁道。

    唐津笑了,他感動於韓唯的話語,他知道韓唯是真心的,只是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向韓唯這樣對他們同性戀一視同仁,更多的人是口是心粉,只是口頭說說而已,內心早已將他們劃爲另類。

    韓唯:“笑什麼?我哪裏說得不對?難道性取向的不同就說明了人是不是正常?”

    唐津搖搖頭:“也對也不對,我們的確都是人,但是在一點上我們永遠不一樣。”

    韓唯疑惑:“哪一點?”

    唐津:“結婚。你是會結婚的人,而我們不會。”

    韓唯:“你若是想,也不是不行,出國就可以了。”

    唐津嘆口氣:“不具備法律保護的伴侶要他有何用?”

    國內的婚姻法尚未對同性開放,同性戀人要想結婚只能去海外註冊登記,但衆人心裏都明白那不過是一種愛到濃時的精神寄託和心理慰藉。在國內如同一張廢紙,不具有任何法律效益。

    甚至有一天,其中一人病危需要人簽字的時候,身爲伴侶的另一個人都不能行使家屬的權利簽下自己的名字。這樣的婚姻結與不結又有什麼區別。

    唐津彷彿換了一個人,說道:“人生苦短,及時行樂不是更好嗎?我的人生只要對我自己負責,感情對於我來說就是開心就在一起,不開心就分開,何必執着那毫無用處的一紙婚書?”

    韓唯驚訝於唐津的通透,一度懷疑眼前人還是不是他認識的唐津。他一直以爲唐津還是那個喜歡胡作非爲的小屁孩,但現在看來,唐津遠比自己以爲的要成熟。

    玩世不恭的樣子只是他的保護色,也許他早已看透這個世界,纔會選擇這樣的態度處之。可能面對同樣境遇的時候,自己都不一定會有唐津這樣的豁達。

    “幹嘛一副很喫驚的表情?”唐津反問道,“我有說錯嗎?”

    韓唯搖搖頭:“沒有,今天的你讓我另眼相看,你長大了。”

    唐津笑了笑,“或許吧!現實逼得。”

    這話不假,人總要長大,而唐津是被迫長大。從他十三歲意識並接受自己的與衆不同的那天起,他就長大了。只是他的長大,在普通大衆眼裏是叛逆的開始,卻是他與自我和解的過程。

    有時接受真正的自己,比接受別人更艱難。

    韓唯看着唐津的同時,彷彿也看到了姜斯言。即使不願意,韓唯也不能否認唐津和姜斯言兩人身上有很多相同的地方,他們有過類似的成長經歷,彼此能夠感同身受,更能懂對方的想法。韓唯忽然意識到自己和他們的不同,他可能永遠無法完全理解唐津和姜斯言的人生。

    忽然間,韓唯覺得自己錯了,他不該自以爲是的將個人意願強加於兩人身上,更不該強行阻攔兩人的感情。說不定,唐津和姜斯言就是最適合彼此的人,哪怕是在一起後再分開,那也應該是由本人決定,他這個外人無權干涉。

    如唐津所說,人應該要自己對自己的人生負責,無論結果如何都應該是由當事人本人決定,而不是別人。

    韓唯想通後,說道:“你和姜斯言的事情,你們自己看着辦,我不會再阻攔了。”

    唐津聽後,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哥?”

    韓唯:“你別誤會,我不會阻攔,但也不會幫你。感情是你們自己的,你喜歡你就自己追,但是有一點我要事先說明。”

    唐津:“你說。”

    韓唯:“不能強人所難,你追人沒問題,但不能勉強對方。如果姜斯言不願意,你不能死纏爛打,更不能使用下作手段。做男人要拿得起放得下。”

    唐津點頭:“哥,你放心,我不是那樣人,我會用誠意打動他,絕不會發生你擔心的狀況。”

    “還有。”

    “還有什麼?”

    “特案組有案子的時候,你不能打擾到我們的工作,要懂得迴避。比如現在這種特殊時刻。”

    “沒問題,有案子我就消失,一定不會打擾你們的工作。”唐津舉起手,鄭重其事地保證道。

    韓唯“嗯”了一聲。

    在兩人不注意的時候,原本透光的一條門縫悄悄合上了。

    姜斯言將兩人後半段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酸澀感。他知道韓唯所做的一切沒有任何問題,甚至是一個三觀正確的人應該做到的,是他自己想要的太多。

    經此一事,姜斯言敬佩韓唯的爲人處事,也確認他和唐津纔是一類人。原本那顆因爲韓唯躁動的心,此刻也平復了下來。

    事實上,在知道韓唯是他兒時遇到的大哥哥後,曾有一刻,姜斯言想過要不要試着追韓唯,可是現在這個想法滅了,如鏡子破碎一般,沒有復原的可能。

    姜斯言無力地回到牀上,將自己埋進了被子裏。

    一牆之外,韓唯開口道:“我要休息了,你也早點回去吧!”

    唐津點頭:“好,哥你早點休息。”

    因爲得到了韓唯的追愛許可,唐津整個人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中,將韓唯屋內還有一人的事情忘得一乾二淨。

    唐津走後,韓唯喊道:“人走了,你可以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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