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斯言的話如深冬夜晚的一陣寒風，凍得人心微微發顫。
昏暗的路燈照在韓唯的頭頂，藉着微黃的光，表情中流露出驚恐的神韻更爲慎人。
韓唯用了幾分鐘的時間才消化掉姜斯言剛剛驚悚的話。他嚴肅地問道：“具體什麼情況？”
姜斯言剛要說話卻打了一個噴嚏：“外面有點冷，回家再說吧！”
韓唯跟着姜斯言上了樓。
姜斯言進了家門後，一手按下吊燈的開關，一手解開大衣的扣子，嘴裏說道：“你隨意坐。”自己則脫下大衣進到洗手間摘下了隱形眼鏡。
看着鏡子姜斯言不禁笑了，這段時間在韓唯的嚴厲督促下養成了他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摘下眼鏡。
姜斯言重新回到客廳，韓唯正坐在飯桌旁的餐椅上。他直接走了過去坐在韓唯的對面，開門見山道：“今天早上騎士打電話給我，問我要不要和他一起去做義工。我正好沒什麼事，就跟着他去了。車子剛開到福利院的門口，我就感覺這地方陰森森的，不像是福利院倒像是墓園。”
韓唯蹙着眉：“然後呢？”
姜斯言：“然後我就跟着騎士進了大門，剛開始我只看到了一兩個，我並沒有覺得有什麼問題，畢竟這是福利院總會有一些有問題的孩子被遺棄在這，有些孩子無法活下來也正常。但是當我和騎士來到福利院後面的園子時，我徹底驚呆了。小小的院子也就十幾平米的大小，地上竟然有七八個嬰孩在爬，看樣子應該只有一兩歲，甚至可能還不到。”
韓唯遲疑：“福利院有孩子死亡倒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但是這麼多的數量確實有點不正常。”
姜斯言點頭：“而且還都是特別小的孩子，這一點也很讓人奇怪。”
韓唯：“除此之外還有別的嗎？”
姜斯言：“這家福利院目前只有兩個人管理，是一對老夫妻。不過我聽騎士說這家福利院可能不久後要關門了。”
韓唯：“關門了？原因呢？”
姜斯言：“可能是因爲這家福利院裏的孩子很少，只剩下幾個孩子，最大的十幾歲，最小的七八歲，沒有一個嬰兒。”
韓唯深思：“沒有一個嬰兒，是因爲嬰兒都死光了。”
姜斯言點頭：“我當時也是這個想法。”
韓唯：“你有什麼想法？”
姜斯言：“我想私下查一查。”
韓唯明白姜斯言的意思。以目前的情況而看，並沒有充足的證據並不明明目張膽地展開調查。
“這件事明天上班再細細商談，你一個人瞎想不如大家一起探討，說不定有人會比較清楚情況。”
“好。”
話題突然停止，氣氛瞬間尷尬了起來。
姜斯言試圖打破這種氛圍，主動開口道：“老大，你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韓唯愣了一下，因爲剛纔突發的狀況讓他一時忘記了自己來尋姜斯言的目的，眼下姜斯言提起，他才重新想了起來，問道：“你怎麼回家也不說一聲？”
姜斯言解釋道：“我給你留紙條了。而且前幾天你發消息說你有事要忙，我想着就不打擾你了，反正你回家就能看到。”
一邊說着，姜斯言一邊在思考，突然意識到一件事，疑惑道：“你是今天才回家嗎？”
姜斯言：“難怪。”
韓唯不懂：“難怪什麼？”
姜斯言：“難怪你今天才來問我。我初一就已經回家了，你要是早回家的話應該早就能看到。看來你這年過得也挺忙，今天才趕回家。”
韓唯語塞，他沒想到姜斯言早就走了。本來就是因爲不知道如何面對韓唯纔沒敢回家，卻不知姜斯言早就離開了他家。
“怎麼突然選擇回來？”
“沒什麼特殊原因，就是住自己家方便點。這幾天出去玩總有朋友接送，他們更熟悉我家，所以就回來住了。”姜斯言胡扯了一個他早就想好的理由。
韓唯猶豫了下，又問道：“裝修不吵嗎？”
姜斯言點頭：“還好，沒什麼影響，基本沒有砸牆聲和電鑽聲了。”
聽到姜斯言如此說，韓唯也沒有理由再說什麼，“那好吧，你早點休息。”
姜斯言：“好。那你慢走。”
韓唯一怔，姜斯言這是給他下了逐客令，巴不得他早點離開。韓唯心裏略微有些堵，怎麼說自己在這段時間裏也是盡心盡力，到頭來竟然如此不受歡迎。
“行吧！明天早上見。”韓唯說完從姜斯言家離開了。
姜斯言關上門，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忽然間，他笑了，笑得很是無奈。即便是面上裝得很正常，但是內心卻似波濤洶涌的大海，平靜不下來。
放棄一個很喜歡的人並非一夕間輕易可以做到的，姜斯言知道他還需要很長的一段時間。
他仍然喜歡着韓唯，但是他只能偷偷地喜歡，不讓別人知道。
翌日一早，韓唯起牀後，習慣性地做了兩人份的早餐，剛準備叫人才想起姜斯言已經不住在他家了。他拿起手機準備看時間，卻發現半小時前姜斯言發來的短信，告知他已經先去了警局。
韓唯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他估摸着昨天晚上姜斯言又因爲案子沒能睡着。
姜斯言用了一晚上的時間查閱了今天去的福利院資料，等他結束的時候天已經亮了。他刻意避開了韓唯的上班時間，提前從家裏出發趕着最早的一班公交車到了警局。
齊佳第二個來到警局，意外看到有人比他還早，“小言，早啊！”
姜斯言點頭應道：“早。”
齊佳：“你怎麼來這麼早？就你自己嗎？”
姜斯言：“嗯，就我自己。”
齊佳：“老大沒送你來？”
姜斯言微微一笑：“沒有，我有事先來了。”
齊佳“哦”了一聲，女人的第六感告訴她，姜斯言和韓唯之間出了問題。
過了一會兒，特案組的人紛紛來上班。
年後上班的第一天，衆人開心地打着招呼。
袁哲：“一別幾日，我可想死大家了。小田哥你想不想我？”
田一海棠笑着回答：“我能說不想嗎？”
袁哲瞬間板起臉：“不，你不能。”
杜勳：“大家早上好，我給大家帶了我媽媽做的粢飯糰。”
齊佳：“啊，謝謝小杜。”
韓唯最後一個走進辦公室，看着衆人圍在一起嘴裏喫着東西，姜斯言的嘴也鼓了起來，看樣子他帶來的早餐沒了用武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