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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願樹五

    凌珺俐回到老宅依舊坐立不安魂不守舍,幾次從沙發上站起,在家中的客廳裏來回踱步。回想着在韓唯家看到的一幕幕,鐵一般的事實告訴她韓唯和一個男人住在一起,還有着不同尋常的關係。

    親自驗證了猜想,並沒有得到滿足,反而是無盡的空虛和害怕。

    忽然間,天彷彿塌了。她很難相信自己養了三十多年的兒子竟然有一天會背離正常的軌道,成爲了一個令她陌生的人。

    韓義同樣對韓唯的事情表示着難以理解,只是他見慣了大風大浪的場面,面上比凌珺俐稍顯淡定些。

    “你倒是坐得住。”凌珺俐嘴上不禁埋怨道。

    “不是坐得住,而是在想會不會有誤會?”韓義在警局工作多年,又身居高位,他習慣遇事冷靜,三思後行。他見過不少同.性.戀,但是自己兒子是倒是讓他一時沒法消化。

    凌珺俐:“我也希望是誤會,可是那些個事實就擺在我眼前,我不得不往壞處想。”

    “關心則亂。”韓義道:“平復一下情緒,拿出你平日裏工作的樣子。”

    聽完韓義的話,凌珺俐重新坐回沙發上。平日裏在公司她被衆人稱爲凌總,爲人處事從容不迫,今天遇到了自家事倒是失去了往日的模樣。

    凌珺俐腦子一團亂,坐了半天也沒有整理出個頭緒:“不行,我不能幹坐着,我得去驗證。”

    韓義:“驗證?怎麼驗證?難不成你要當面質問?”

    凌珺俐:“當然不是。我只是要驗證我的猜測,再做下一步打算。我記得你有個望遠鏡,還有個相機,放哪了趕緊拿來。”

    韓義起身回書房拿回凌珺俐要的東西:“你要這個是打算去韓義家蹲守?”

    凌珺俐接過相機:“你還有別的法子嗎?別猶豫了,趕緊走吧!”

    兩人拿着設備又回到了韓唯家的小區,找了一處安靜又絕佳的觀測地點,兩人舉起手裏的傢伙,便能看見韓唯家中的玻璃窗。

    韓義幹了幾十年警察,跟蹤監控過許多犯罪分子,卻第一次這樣監控自己兒子,“我們這樣能行嗎?”

    凌珺俐:“不試試怎麼知道?”

    韓義無奈,自家老婆就算是再胡鬧,他也得心甘情願地陪着,畢竟這些年他忙於工作,忽視了家庭,更是覺得虧欠了妻子。因此他退休後便是一心一意想要彌補。凌珺俐說什麼做什麼,他都鼎力配合,以至於現在凌珺俐想出這麼一個幺蛾子的方式,他也只能答應。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路燈一併亮起。

    韓義和凌珺俐等了幾個小時也不見韓唯回來。

    “估計韓唯遇到了大案一時半會兒回不來,要不改天再來?”

    “不行,今日必須弄清楚。”凌珺俐不妥協,一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姿態。韓義自知勸不動,也只好作罷。

    又等了半個小時,一輛熟悉的車從眼前的路段駛過。

    凌珺俐本已經沒了精神,現在瞬間挺直腰板,舉起手裏的望眼鏡看去。事情的進展比他們預計地還要快,真相出現的猝不及防。

    從鏡頭裏韓義和凌珺俐看到了窗戶邊上有一對人影,雖看不清面部特徵卻能看到輪廓和他們的舉動。

    這一刻,韓義和凌珺俐可以確定韓唯在和一男人談戀愛。

    夜深人靜時,韓義和凌珺俐坐在牀上,依靠着牀頭,誰都沒有要睡覺的意思。

    韓義率先開了口:“現在已經確定了,你作何打算?要和兒子攤牌嗎?”

    凌珺俐思索半天:“不,不能說。”

    韓義嘆口氣,感覺這幾個小時宛若幾年:“那你要接受嗎?”

    凌珺俐沉默。她之所以不願意和韓唯當面對質,是因爲太瞭解韓唯是個什麼人。韓唯從小有主見,做出的決定必然是經過深思熟慮,決定的事情也不會輕易更改。現在若是他們貿然說破此事,只怕也不會有什麼結果,反而還會讓家庭關係出現裂痕。思來想去,凌珺俐有了決定,“先裝作不知道吧!”

    韓義:“裝不知道?”

    凌珺俐:“韓唯不說我們就當不知道。即便他現在和一個男人在一起,也不一定會在一起一輩子,他和霍家的姑娘不也在一起七年分開了嘛!”

    韓義懂了凌珺俐在想什麼,“你是希望時間將他們自然分開。”

    凌珺俐:“人都有逆反心理,我們若是和兒子撕破臉,他必然會反抗,對我們也會有疏遠。”

    韓義點頭:“說得沒錯。”

    凌珺俐:“所以我們就等,感情都有個熱戀期,熱戀期過了矛盾也就來了,說不定不用我們插手,他們自己就有可能分手。這是最理想的結果。”

    韓義:“可是韓唯不是一個隨便的人,他開始了一段新感情,必然是認真的,若是他先和我們表明了情況,你又要怎麼辦?難道要像你妹妹家一樣把孩子送走嗎?”

    唐津出櫃的時候,家裏是什麼情況,韓義和凌珺俐都是看着過來的。到最後唐津也依然不會改變,而唐津父母也頗爲後悔。父母和孩子的關係也生疏如陌生人,到現在見面也說不上幾句話。

    凌珺俐知道韓義所說很可能發生,卻又不願意面對,“我現在不願意想這些,以後遇到了再說。”

    韓義:“有些事不可能隨着人意願改變。”

    凌珺俐:“我知道。如果韓唯真是同性.戀,死了心要和一個男人過一輩子,我也不可能以死相逼讓他分手,和女人結婚。我自己就是女人,怎麼能把這樣的痛苦加害於無辜女孩身上,豈不是害人一輩子。”

    韓義:“你能想明白就好。”

    凌珺俐傾倒靠在了韓義肩上,無奈道:“我現在也只能祈禱,韓唯不要太認真,還能有挽回的餘地。”

    韓義摟住凌珺俐的肩膀:“但願。”

    凌珺俐:“老韓,你有沒有想過萬一兒子真彎了,你們韓家就要絕後了。”

    韓義:“以前當警察的時候,每每遇到生死關頭,看到逝去的同事,我都只有一個心願,就是你和兒子安好,別受我牽連。對我而言,平安就夠了。”

    凌珺俐:“你還想得挺開。”

    韓義:“看多了,幹刑警的誰能知道明天和意外哪個先來。韓唯選了這一行,就早已做好這個準備。他是我們的兒子,我相信他既然有了決定,應該是想明白了這些。他自己的事都不在乎,我在乎也沒有意義。”

    凌珺俐“哼”了一聲:“說話一套一套的,到時候兒子把男朋友領回來,我看你還能不能這麼灑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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