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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血乾屍二

    正午陽光正盛,明明不是上下班高峯期,道路上的車輛卻是擁擠不堪。韓唯載着姜斯言去往章麟輝所在的醫院,一路上堵得水泄不通。韓唯只能不停地起步停車。

    “章局,怎麼說病就病了?”韓唯疑惑道。

    “他身體一直就不太好,前段時間心臟出了點問題,本來就在計劃提早退下,回家修養。我之前想去看看他,但是那時候溫霄鑫的案子在忙我就把這事耽擱了。前幾天休假我給他發過消息詢問了他身體狀況,還說想去看看他,結果他說不用,他最近家裏事情比較多,讓我等段時間。我以爲他身體已經沒有大礙,就把這事放下了。沒想到今天...”話已經說不下去,姜斯言的眼圈早已泛紅。

    意外總是來得猝不及防。接到韋洋電話時,姜斯言還以爲只是一通尋常的問候電話,殊不知是章麟輝病重的消息。對姜斯言來說,章麟輝就好比父親的存在,曾經在分局將他護在羽翼下,爲他遮風擋雨。即便偶爾會因他犯事看他不順眼罵上兩句,但姜斯言清楚那份責怪也是愛和在乎的體現。與封家人比,章麟輝反而更像是家人。

    四十分鐘後,兩人終於趕到了醫院,詢護士問諮詢臺的後,找到了章麟輝手術室所在位置,在場還有幾個分局的警員守候着。

    “韋哥。”姜斯言看到人連忙喊道。

    “來了。”韋洋鬆了口氣。

    姜斯言看到韋洋嘴角起了幾個大泡,臉上的皮膚也幹到起皮,雙眼周圍更是被煙燻了一般。他擔心地問道:“到底是什麼情況?我之前給他發消息還沒什麼事情,怎麼突然就病重了?”

    韋洋:“老章的身體這段時間一直都不太好,前段時間心臟病犯了便在家休養。這幾天突然病情加重住了院,我也是這兩天才知道。”

    姜斯言:“那你怎麼不告訴我?”

    韋洋:“老章不讓,說你好不容易纔有個假期讓你好好休息,還說他沒事休息幾天就好。我也以爲休息就能好,沒想到今天就被送進去急救了。”

    韓唯關心道:“所以章局到底是什麼病?心臟病嗎?需不需要我來聯繫專家?”

    “沒這個必要了,謝謝。”說話的人正是章麟輝的夫人榮初。

    “榮教授。”姜斯言和韋洋異口同聲地稱呼道。

    榮初是個大學教授,前兩年剛剛到了退休年紀,因爲能力出衆又被學校返聘,所以一直以來,警局上下認識榮初的人都親切地稱之爲“榮教授”。

    榮初向幾人微微點頭示意,最終目光定在了韓唯身上:“好久不見,小韓。”

    韓唯:“榮姨,好久不見。”

    韋洋和姜斯言相互看看,聽這兩人說話的語氣便可知兩人是舊相識。

    榮初笑着說:“之前老章和我提起過說你從海外回來,進市局工作了。”

    韓唯:“抱歉,因爲工作一直很忙,沒來得及去看您和章叔。”

    榮初:“我理解,身爲警局人員的家屬多年,我比一般人都能體諒你們工作的難處,所以不必說抱歉。”

    韓唯:“榮姨,章叔的身體究竟是怎麼回事?爲什麼不讓我找醫生?”

    榮初:“阿姨知道你的心意,但是已經沒有必要了。老章的身體狀況我們都清楚。他這次犯病也不只是心臟那麼簡單。老章這些年一直在抗癌,他有肺癌很久了。”

    韓唯大喫一驚:“肺癌?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

    韋洋和姜斯言也露出了驚恐之狀。兩人跟了章局這些年竟然一直不知道他身患癌症。

    榮初:“本來就是自己的事,沒必要人人都知道。所以這件事知道的人也只有我們自己。”

    韓唯:“那我幫忙聯繫肺癌方面的專家。”

    榮初搖搖頭:“不必了。他發現時已經是晚期,不適宜接受手術。醫生本來說他就剩兩三年時間,算算也到了日子。我知道你們難過,但生老病死人之常情,要學會接受。”

    姜斯言看着榮初,說不出話。明明最難過最無助的人應該是榮初,他們相伴多年的愛人,可現在卻是她在安慰着衆人。

    榮初轉頭看向姜斯言:“小姜。”

    姜斯言:“榮教授。”

    榮初:“老章以前一直最操心的人是你,說你成天惹是生非。”

    姜斯言撓撓頭,不好意思道:“我大概是他最頭疼的人了。”

    榮初笑笑:“不過他也說你卻最像年輕時候的他。他說過他做得最正確的一件事就是把你調進刑偵大隊。”

    姜斯言:“我也很慶幸他選擇了我。”

    榮初:“現在的你在市局一切順利就是老章最大的心願。”

    姜斯言鼻子發酸,點了點頭:“我會的。”

    榮初轉過身,又和韋洋囑咐了幾句。姜斯言感覺得到榮初今天所說之話,都是在完成章麟輝的託付。似乎章麟輝早已預料到了這一天,選擇以這樣的方式和他們告別。

    突然手術室的燈滅了,醫生從裏面走出,一臉的無奈道:“抱歉,我們盡力了。”

    在場的幾名警員聽到這個消息,一個個都忍不住內心的酸楚,落下了男兒淚。唯獨榮初依然淡定如初,向醫生鞠了一躬,說道:“辛苦了。”

    突然要面對熟悉的人離世,令所有人都難以接受這一事實。

    姜斯言頭埋在韓唯的胸口,整個人哭得泣不成聲:“我還沒來得及和他好好說句話,他怎麼就走了。”

    韓唯紅着眼,極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緒:“他可能是累了。”一邊說一邊用手輕拍着姜斯言的後背,安撫着對方。隨着章麟輝的屍體被蓋着白布推出手術室,榮初跟着醫護人員一同離開。韋洋站在一旁,將兩人的親密舉動看在眼裏,心中微微有了困惑。

    衆人目送着章麟輝離開,紛紛舉起了右手,對這位在他們心中有着舉足輕重的地位老局長鄭重地敬禮表達尊重和哀思,整個醫院一瞬間被悲傷的情緒籠罩。

    很快,章麟輝病故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警局。因爲當事人生前的遺願,葬禮辦得十分簡單,出席追悼會的人並不多,但都和章麟輝是至親的朋友。陸易韜和林銘作爲市局代表前來哀悼,韓義和妻子作爲章麟輝老友特來追思。

    幾個上了年紀的人聚在一起,不禁感慨起歲月的無情。身邊人的生老病死總會讓親朋好友產生死亡的敬畏,陸易韜幾人也不意外,一下子又回到了那個充滿思考的問題上——明天和意外誰先來?而到場的幾個小一輩的警員,則充當了幫手替榮初忙前忙後,只爲減輕章麟輝家人的勞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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