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之前,梅影帶着葉輓歌去見葉安卉。
梅影抓着葉輓歌的手拍了拍,“安卉如今情緒不太穩定,你們總歸是堂姐妹,你便勸勸她吧,孩子沒了便是沒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我會的。”葉輓歌點頭。
梅影笑道,“那我就不陪你進去了,我若是去了,怕是你們都拘謹,說不上話了。”
說罷,梅影便轉身離開了。
葉安卉所在的院子十分安靜,門口只守了兩個丫鬟,見葉輓歌是太子妃親自帶來的人,縱使不認識,也急忙上前相迎。
“我是葉輓歌,你們家主子的堂妹。”
“原來是安寧郡主來了,夫人這兩日心情不好,也喫不下什麼東西,還在牀上躺着呢,怕是沒辦法起身見郡主了,郡主您請進。”小丫鬟急忙將葉輓歌請進了房中。
房中門窗緊閉,瀰漫着一股子淡淡的血腥味和藥味,大白天的,光線卻不太好,葉輓歌隱約看見了屏風後面的拱起的被褥弧度不大,若是不仔細看,都看不見有人躺着。
丫鬟引完路便退下了。
葉輓歌走到牀前,便看到了面色蒼白如紙的葉安卉,雙眼緊閉的躺在牀上,她瘦了許多,臉只剩下巴掌大,尖尖的下巴,看起來卻是比從前多了一抹沒有的風情。
葉安卉聽到了腳步聲,眉頭微微一動,便睜開了眼睛。
她看到是葉輓歌,眼底閃過一絲詫異,隨後便微微一笑,想掙扎着起身。
葉輓歌輕輕按住了她的肩膀,“不必起來了,我只是來看看你,一會就走。”
葉安卉露出一抹極爲虛弱的笑容,她似乎連勾脣的力氣都沒有了,“嗯,輓歌,你怎麼會來?”
葉輓歌也沒有坐下,便只是這樣站在牀邊和葉安卉說話,“太子妃請我過來的,聽說葉迎雲一直要求見我,希望我替她求情,她說,她沒有推你。”
葉安卉垂下眼簾,神色自然,“迎雲……迎雲不知道爲什麼會變成這樣子,我從沒想過和她爭什麼,我只想安安靜靜的活下去罷了,可是,她卻覺得,是我爭了她的寵愛。”
無聲的眼淚從葉安卉眼角滑落,那一滴滴落下的淚水,訴說着她的柔弱。
葉安卉擡起溼漉漉的眸子,眼眶泛紅的看着葉輓歌,“如今我的孩子已經沒了,我也再不能有孕,我已經不能算是一個女人了,迎雲她……或許,我該說不是迎雲推我的?如此,迎雲便不會受罰,至少,她還能好好的。”
葉輓歌瞧着這小臉眼淚嘩啦啦的,還別說,饒是同爲女子,都生出幾分不忍來,她看着柔弱沒有任何的攻擊性,連眼神神態都看不出半分異常來。
如今的葉安卉,真是和從前不同了。
不對,葉輓歌和葉安卉也從沒有好好相處過,到底是葉安卉變了,還是她向來就是如此?
“這些事情自有太子和太子妃爲你做主,我不過一個外人罷了,安卉姐,你好好歇着吧,我要回去了。”
葉輓歌沒打算多停留。
“好……一入侯門深似海,我如今已經身在其中,掙脫不開了。”葉安卉微微的動了動脣角,話題一轉,“輓歌,謝謝你來看我。”
葉輓歌沒有和葉安卉多說,這些太子府裏面的爭鬥,都與她無關。
葉安卉看着葉輓歌離開的背影,眼神逐漸暗淡,隨後,極力的扯出一抹笑意來,整張臉都煥發着一種別樣的光彩,她似乎對自己的笑容十分滿意,而後才慢慢閉上眼,重新沉沉睡去。
葉輓歌離開太子府時,天色已經漸漸暗下來了。
如今已經是農曆四月中旬,天氣也慢慢升溫,街上人來人往的人比起冬日多了不少。
葉輓歌離開太子府後便覺得有些不對勁,似乎有人在盯着她,但是她仔細辨認,卻沒有察覺出任何異常。
可是這種直覺……
錯不了,葉輓歌覺得一定有人在跟着她。
只是那人手段高超,她察覺不到。
本能的直覺察覺到的危險讓葉輓歌加快了腳步。
忽然,葉輓歌聽到頭頂傳來一聲窸窸窣窣的聲音,她下意識的往後倒退了一步,接着砰一聲,一個花盆就砸在了她的面前。
那花盆被砸得稀爛,一點生前的樣子都看不出來了。
葉輓歌立刻擡頭看去,只來得及看到一道黑色的身影。
是有人蓄意爲之。
有人想殺她?
可是製造這樣的意外,未免太過拙劣。
葉輓歌微微蹙眉,並沒有停留,繞開那花盆便繼續往前走。
她不知道的是,在葉輓歌方纔所在地方旁邊的巷子,某個男人正一臉懊惱的站在角落裏,臉色陰沉。
身後的人戰戰兢兢,“爺,那個……方纔郡主都已經躲過了,你若是再出去,也達不到英雄救美的結果,所以……爺,不要氣餒,咱們繼續。”
……
葉輓歌從太子府回永寧侯府有一條必經之路,須經過一條較爲僻靜的巷子。
就在葉輓歌轉進巷子,走了不到兩米之後,覺得自己面前的人忽然密集起來,對,就是那種忽然密集起來,來的十分的突兀。
這種小巷子,平日裏最多也就是見到兩三個人,這會是卻擠得跟北上廣早高峯的地鐵似的,幾乎叫人動彈不得。
這種突如其來的異常,讓葉輓歌覺得十分的莫名其妙,難道,又有什麼幺蛾子了?
人羣忽然騷動起來,有人尖叫着,瘋狂的往葉輓歌身後逃竄而去,一個接一個的人從她身邊擦身而過。
葉輓歌皺了皺眉,想要轉身離開這嘈雜的人羣,卻因爲人數太多,她連往後退都不行。
這些人,根本就是故意的!
他們,是有人蓄意安排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