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輓歌還是第一次看人狡辯到了這樣的程度。
說實話，東方茂這張嘴巴也是蠻厲害的，並且腦筋動得很快，他居然能夠在這麼短短時間那邊想出這些話來狡辯。
但是吧狡辯始終這只是狡辯，你再怎麼狡辯，人家還是一眼就能夠看出你那些小九九。
正如此刻葉輓歌便一下子看出了東方茂心裏的那些小九九。
他說什麼他的心裏沒有不高興，沒有不開心，鬼才相信了，說什麼情緒跟心是分開的，她纔不會相信好嗎？
所以歸根究底東方茂就還只是不想說而已。
葉輓歌之前沒有想到東方茂是這麼嘴硬的人，想從他這嘴巴里撬出一兩句真話，還真心不容易。
但眼下東方茂都這麼不開心了，她也沒辦法坐視不理呀，就還是得問，還是得弄清楚他到底在爲什麼而不開心。
其實關於東方，那爲什麼會不開心，葉輓歌心裏隱隱的是有個猜測的，但猜測也只是猜測而已，她希望那不是事實，所以便也不想再去接觸那個話題。
畢竟那個話題與她而言其實也是有些尷尬的，那不是她能夠解決的問題呀，而且那個問題的存在也是其真正的事實是他們任何人都無法改變的。
有時候有些事情只能說是上天註定吧。
“師兄，你覺得你說的這些話我會相信嗎？你這是把我當成三歲孩童在哄騙了是吧？什麼你臉上不開心，心裏沒有不開心，如果你心裏真的沒有不開心的話，你也不會表現到臉上出來，你更加不會在客院那邊突然一聲不響的就離開，那就是因爲你不開心，你看你這麼不開心了，一個人在這邊發呆，現在我來了，你不如跟我說說，你爲何不開心，把你心裏的那些不開心的說出來，你只要把心裏的不開心說出來的話，你至少心裏都能夠舒服一點。”
東方茂看着葉輓歌眼神有那麼片刻的動搖。
有那麼一刻他是真的很想着，乾脆把心裏的不開心都說了吧。
但是他還是有理智的。
理智告訴他，把心底的那些事情告訴葉輓歌，並不是一個正確的決定。
把那些事兒告訴了輓歌，非但不能解決問題，反而也會讓輓歌陷入了不開心之中而已。
所以啊，還是不能告訴輓歌。
東方茂自然也看的出來，因爲他遲遲不說的關係，王爺已經有些生氣了。
但是他也沒有辦法。
爲了輓歌好，就算輓歌生氣，他也不能說。
“輓歌，我知道你是爲我好，但我真的沒有不開心啊，你怎麼就是不願意相信我說的話呢？”
葉輓歌聽到這裏，真的想翻白眼了。
東方茂可真是……
“師兄，你到底是怎麼搞得呢？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呢？對我說幾句實話對你來說就那麼困難嗎？我只是想聽聽你爲何不高興而已，我就只是擔心你而已，接受別人的關心對你來說有那麼困難嗎？”
接受別人的關心對他來說當然不困難，甚至他還很喜歡葉輓歌關心他的。
但是眼下……
就這件事的話，他真的不能讓輓歌知道。
如果輓歌知道他在不開心什麼的話，輓歌還會關心他嗎？
不，不會的。
輓歌非但不會關心他，甚至還會鄙夷他的吧。
因爲他奢望了自己不該要，也不應該去要的東西。
他心裏的那點心思若是被發現的話，那絕對會被葉輓歌鄙夷的。
只要一想到那個可能性，他心裏就已經開始難受了。
他不能讓那樣的事情發生，他也不想讓那樣的事情發生。
越想他越痛苦。
葉輓歌也一直在看他，這會兒看他的臉上都多了痛苦的表情了，她也越發無法理解了。
這怎麼還痛苦起來了呢？
有那麼痛苦嗎？
東方茂心裏的不開心，已經到了讓他痛苦的地步了嗎？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他就更加應該要問個清楚了。
如果不問清楚，任由東方茂繼續痛苦下去的話，豈不是會更加痛苦？
葉輓歌始終覺得，有不開心的事情，難過的事情，甚至是痛苦的事情，都要找個人說出來比較好。
這就好像一個瘡疤，如果不將內裏的東西都挖出來徹底根除的話，瘡疤會越來越嚴重。
而且瘡疤就算你掩飾了表面的東西，只要最深處的那個瘡不根除，那麼這瘡疤就等於野草那樣，春風吹又生。
“輓歌，你就別管我了吧，我不值得你管，你若是管了我，你日後肯定會後悔的。”
“什麼叫你不值得我管？還有啊，我日後會不會後悔我不知道，但是現在若是不管你的話，我知道我一定會後悔。”
東方茂神色複雜的看着葉輓歌。
有這樣一個女兒，真的很好。
他想，葉景明應該很幸福吧。
有輓歌這麼一個孝順貼心的女兒。
可是這個孝順貼心的女兒本來應該是屬於他的啊，現在卻……
不，不能再想了！
東方茂阻止自己再繼續想下去了。
再繼續想下去的話，他真的怕自己會做出一些令自己後悔的事。
他正在很努力的剋制自己。
有些事情……
若是真的踏出那一步的話，到時候後悔的必然就是自己了。
所以，不行。
也不能。
他必須得努力剋制住。
“可是你現在管了我，以後你也會後悔的啊，我真的不希望你以後後悔，我不值得……我不值得你關心的輓歌。”
“怎麼就不值得了？你說個理由來說服我吧。”
葉輓歌雙手環胸看着他，目光很是犀利。
被她這樣看着，東方茂還真心覺得有些心理壓力。
“沒什麼理由，輓歌，我知道我沒什麼理由說服你，你肯定不會服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