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陳婷,是丁漢生的女朋友,還是準備結婚的女朋友。”
半個多小時的錄像放完了,常文又開始播放錄音。
安靜緊握着雙拳,雙眼漸漸紅了,流下了淚水,喃喃的說:“騙子!他是世上最大的騙子!最無恥的騙子!最陰險的騙子……”
“安靜,用什麼詞來形容丁漢生都不爲過,現在,你應該醒悟了吧。”
“他…他把我十年的血汗錢全都騙光了,我…我要找他算賬!”
“安靜,我希望你寫一份揭發材料,交給警方。”
“我…我現在就寫。”
常文拿來了筆和紙,安靜一邊哭一邊寫,整整寫了一個小時,寫了滿滿兩頁紙。
常文看了看安靜寫的材料,點點頭,說道:“咱們現在就把這份材料送到派出所去。”
安靜渾身無力,說道:“我…我走不動路了。”
瘦猴子殷勤的說:“我來揹你。”
瘦猴子揹着安靜,仨人一起去了派出所,把這份揭發材料交給了警方。
安靜不停的流淚。
瘦猴子笨嘴笨舌的勸說道:“你…你別哭了,哭也沒用,再說,警察會幫你追回錢的。”
常文駁斥道:“錢是追不回來了,據我所知,丁漢森所騙的錢,除了自己揮霍外,還給父母親蓋了新房,我想,你的二十萬恐怕被他花得一分不剩了。”
“我…我在電子廠打了十年的工,每天工作十幾個小時,這二十萬就是我的血汗錢呀,他…他竟然騙走了我的血汗錢,我…我死不瞑目呀……”
常文和瘦猴子把安靜送回了出租屋。
常文交代幾個姐妹:“安靜有點不舒服,你們好好陪着她,明天她要是不能上班的話,你們最好留一個人在家照顧她。”
幾個姐妹都沒吭聲,因爲,電子廠有規定:請一天假,扣除全月的獎金。
電子廠的獎金要佔工資的一半,是一筆不小的收入。
幾個姐妹雖然平時在一起很親熱,但是牽扯到金錢的事情,那就不好說了。
常文和瘦猴子回到了旅社。
瘦猴子翻來覆去睡不着覺。
常文問道:“你這是咋了?咱們今天總算把丁漢生詐騙的案子破了,要不了幾天,警方就會逮捕丁漢生,起碼得判他個三、五年。”
瘦猴子唉聲嘆氣的說:“老闆,你沒看出來嗎,安靜受的打擊很大,她的精神已經崩潰了。”
“那是自然的了,辛辛苦苦掙了十年的錢,一下子全被丁漢生騙光了,誰能受得了啊。”
“老闆,你說,安靜會不會尋短見呀?”
“應該不會吧,我看安靜是個很穩重的姑娘,不會經受不起這個打擊,也許,過了今晚,明天太陽一出來,她就會精神抖數的去上班,迎接美好的新一天。”
“老闆,我總覺得有點不對頭,今天晚上,我的右眼不停的跳,是不是預示着安靜要出事?”
“瘦猴子,我看你是看上了安靜,我讓你和我一起破這個案子,就是想讓你多接觸安靜,我覺得:你倆很般配。”
“老闆,我可不敢做這個美夢,我覺得:安靜對我沒一點兒意思。”
“老闆,你這是開我的玩笑,我可不敢有這個奢望。”
“呵呵…那就走着瞧吧。”
第二天,剛麻麻亮,瘦猴子就起了牀。
他給常文留了一個紙條:“老闆,我到安靜的出租屋去了,昨晚我一夜沒睡好,擔心安靜會出事。”
瘦猴子剛走到出租屋,就看見四個姑娘推着自行車出了院門。
瘦猴子連忙問:“安靜呢?”
一個姑娘回答:“我們一早起來,就沒看見安姐。”
另一個姑娘說:“昨天半夜,我聽見安姐一個人偷偷的哭,我本想問問安姐爲啥哭,又一想,還是不問的好。”
瘦猴子驚叫了一聲:“完了!要出事!”
瘦猴子驚慌的四處瞅着,緊張的想:安靜會到哪兒去呢?
她會投河自殺嗎?
瘦猴子跑到街口,問一位警察:“k市有河流嗎?”
“有一條河。”
“離這遠嗎?”
“遠得很,坐公交車要得七、八站。”
瘦猴子正想坐公交車到河邊去,一般來說,女人自殺要就是上吊,要就是跳河。
瘦猴子剛跑到公交車站,就聽到不遠處傳來一片喧譁聲。
“有人要跳樓了!”
“是個女人,站在八樓的邊緣上。”
瘦猴子循聲望去,只見不遠處有一棟八層高的樓房,樓頂上站着一個女人。
瘦猴子眯起眼睛,仔細瞅了瞅,他斷定:站在樓頂上的這個女人就是安靜。
瘦猴子驚慌失措的跑了過去。
警察來了,消防車也來了。
一個警察用大喇叭叫道:“姑娘,你冷靜點,千萬別跳樓啊,有什麼問題對警察說,我們會幫你解決的。”
瘦猴子想:你們咋解決?就算是把騙子抓到了,可是他把騙來的錢都花光了,也只能讓他去坐牢。
瘦猴子也想高喊兩聲,讓安靜千萬別跳樓,可是,他是個沙啞的喉嚨,就是把喫奶的力氣都用出來,喊出來的聲音安靜也不會聽見的。
這天早晨,風很大。
安靜站在八層樓的邊緣上,長頭髮被吹散了,朝一邊飄蕩着。
衣服也被吹得鼓鼓的,弄不好,一陣風就會把安靜從樓頂吹下來。
下面就是水泥路面,要是從八層樓上掉下來,就是不死,也會摔殘疾的。
瘦猴子眯縫着眼睛,他發現,有一條下水管道正好通向安靜的腳下。
安靜站在樓頂,突然唱起歌來。
歌聲很悽慘。
瘦猴子不會唱歌,也不喜歡聽歌,他不知道安靜唱的是什麼歌,但他預感到:這首歌一定是安靜在向這個世界告別,也許唱完了這首歌,她就會縱身一跳。
沒有時間了,瘦猴子必須要做出抉擇。
他眯縫着眼睛,仔細瞅了瞅這根下水管道,他斷定:管道還比較結實,完全承受得了他的攀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