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中閃過了抗拒。
明顯，他抗拒席老太太提到這個名字。
席老太太卻並沒有就此轉移話題。
反而，她渾濁的雙眼緊緊盯着席澤，步步緊逼：“兒子，你避而不談，是因爲你心中愧疚對不對？你想到你做的事情是不是也覺得良心不安？在夜晚你可曾也因爲噩夢連連而無法入睡！”
席澤忽然站了起來。
他沉着一張臉，轉身就要走。
偏生席老太太忽然又指向佛像，聲如撞鐘：“你看到這佛像沒有！我天天在這裏唸佛，無非就是來消除你的業障啊！”
“我請求這佛祖來原諒我兒子這一身的罪孽啊！”
席澤的腳步一頓。
他並沒有看向佛像，而是看向了席老太太：“母親，這世上本沒有佛，佛不過是世人的一場幻想而已，再說若這世上真有佛，佛魔也是一瞬間。”
“什麼是佛，什麼又是魔？這並沒有標準！所以換言之所以佛可成魔，魔也可成佛！”
“你的兒子是瑞國的總統，是瑞國所有人民的依仗，他需要對整個瑞國負責，對無數的瑞國人民負責，沒有大國安有小家，所以爲了瑞國，別說是我的親生骨肉了，哪怕是我席澤自己！我都可以犧牲掉！”
席老太太渾濁的眼中閃過了一道苦楚。
她的聲音忽然放低，喃喃說道：“所以連你愛的人，你也可以犧牲對嗎？比如君瑤。”
席澤渾身一震。
下一秒，他轉身就走。
沒有半點遲疑。
她的聲音依舊在席澤的身後響起：“席澤，明明你知道來找我，我也會說讓你不愛聽甚至是反感的話，可爲何你還要一次又一次來這裏找我？”
“如果你不知道答案，那麼讓我這個做母親的來告訴你，因爲你已經沒有親人沒有朋友了，你不知道找誰去訴說你心中的話。”
“席澤，所以即使我這個老太婆說話讓你不喜歡聽，你還是來了，因爲即使你給自己套上了最無情的盔甲，但你終究是個人啊！”
“是人你就會孤獨就會彷徨，就會需要有個人傾聽需要有個人訴說！”
“.....”
席老太太的話，迴盪在寺廟。
席澤的腳步停了一下。
但僅僅就是停了這麼一下，他就頭也不回走了。
走出寺廟後，席澤忽然大口喘氣大口呼吸。
他就像是被人捂住了口鼻，幾乎都要窒息了，忽然得到空氣，強烈的求生慾望讓他用盡全力呼吸着。
這種瀕死獲救的模樣，和席澤以往氣度非凡的模樣，判若兩人。
忽然，遠遠有士兵跑來。
當士兵停在席澤面前時，席澤已經恢復了原樣。
剛剛的狼狽，仿若只是假象。
“閣下，有人要見您。”士兵說道。
說罷士兵上前一步，在席澤的耳邊說出兩個字。
席澤聽了，黑眸動了動。
“我去見他。”片刻後席澤開了口。
.....
和總統府邸遠遠相隔的，就是總統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