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我在夢中破案 >第三十章 遺忘的角落
    “你這是做什麼?你怎麼能打孩子呢?會出事的。”

    劉媽跑了過去,然後將趴倒在地上的羅長樂給抱了起來,結果發現這孩子渾身開始抽搐,而且臉色有些發紫,最後又變得有些發青,眼睛也開始上翻。

    牛老師嚇壞了,結結巴巴的對園長說道:“我,我只是輕輕的用書扇了他一下,我們在玩遊戲的,我們沒有對他做什麼呀。”

    眼看孩子的情況越來越不妙,牛老師乾脆扔下了書,轉身就跑了。

    之後的事情就是,園長給羅永軍打了電話,羅永軍來了之後把羅長樂送到了醫院,結果被診斷爲突發性腦癱。

    事情就是這樣,聽了劉媽的講述之後,羅永軍怒不可遏,這麼說是那個姓牛的老師把兒子害成了這樣。

    到了晚上羅永軍又來到了幼兒園,這一次他拿了一把刀。

    這一次園長沒有躲掉,被他直接堵在了園長辦公室裏,他拿出那把刀對着園長說道:“你躲過了初一躲不了十五,你把那個姓牛的老師叫來,我不會對你怎麼樣?我只是想問問那個老師爲什麼要這樣對我兒子?”

    園長嚇得渾身哆嗦,沒辦法只好給牛老師打電話。

    她當着羅永軍的面撥通了牛老師的手機,一直播了好幾次,那邊纔有人接聽。

    “喂,牛,牛老師,你現在能不能來一趟我們幼兒園?那個……學生家長要見你。”

    因爲園長按的是免提,所以羅永軍清楚的聽到那邊傳來牛老師的聲音。

    “園長,是誰要見我呀?是那個羅長樂的家長嗎?我真的沒有對他做什麼呀,只是用書輕輕的扇了他一下,沒想到他會變成那樣,你幫我跟家長解釋一下,真的不怪我呀。”

    聽到這個聲音,羅永軍的心猛地顫抖了一下,這是一個令他無比熟悉的聲音,即便是從電話線裏傳來,他也能夠清楚的聽出這個聲音。

    是……是牛玉華的聲音。

    牛玉華曾經是他的愛人,他最愛最愛的人,他愛了她那麼多年,對她的一切都很熟悉,包括她的聲音。

    “不是啊,牛老師,家長不聽我解釋,他親口聽你解釋,所以你還是來一趟吧……”

    園長的話還沒有說完,羅永軍突然上前一把搶過了她手裏的手機,然後用一雙血紅的眼睛瞪着她問道:“這個牛老師,她……她叫什麼?”

    園長哆嗦的聲音說道:“她……她叫牛玉華。”

    牛玉華,果真是她。

    羅永軍欲哭無淚,原來把兒子變成腦癱的罪魁禍首,竟然就是兒子的親生母親牛玉華。

    造孽啊,造孽。

    這是天意嗎?這是上天在開玩笑嗎?羅永軍的手一鬆,手機和手裏的刀全都落在了地上,他發出了神經質的笑聲,然後跌跌撞撞的跑出了幼兒園,只留下一臉目瞪口呆和手足無措的園長。

    從那以後羅永軍再也沒有來過幼兒園,沒再追究這件事兒,他認命了。

    從此以後他只好辭去了工地上的工作,領着一個腦癱兒艱難的生存着。

    他把這幾年在工地上幹活所攢的錢全部拿來給兒子治病,可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兒子的腦癱不但沒治好,反而是越來越嚴重的傾向。

    最後羅長樂連一句簡單的話都說不了了,連走路都走不了了。

    但生活還要繼續下去,羅永軍只好又找了一份兒鐵道務工的工作,這是一份工資極低而且十分枯燥的工作,但是有一點,這份工作很自由,比較方便他照顧兒子。

    他成了一名鐵道工務,專門負責南城市西郊那一段鐵路的維修和保養,他每天的工作就是從簡易的小屋裏走出來,在鐵絲網中沿着火車道一路向前走走,到一個隧道口處返回,他在鐵路上敲敲打打,檢查鐵路是否出現問題,然後把每天的工作內容記在工作簿上。

    早上他會早早的給兒子煮好飯,然後一口一口的餵給他喫,等他沿着鐵路走了一個來回之後,差不多到了中午,他會揹着兒子到外面散散步,曬曬太陽,晚上等兒子睡着了,他還要再去檢查一遍鐵路,那時候天已經很黑了,冬天的時候還很冷,所以他就買了很多酒,出去的時候他會先喝下半瓶酒,一來是爲了給自己壯膽,二來是爲了取暖。

    西郊這一片很荒涼,除了偶爾駛過的火車,幾乎沒有人來。

    以前前面不遠處的那個小崗村裏還有人,羅永軍曾經在那個小村子裏租過房子,房東的女兒叫張婷婷,是個很善良的女孩,其實在羅長樂成爲腦癱兒之後,羅永軍辭去工地上的工作之前,還租住在小崗村裏,張婷婷經常會幫他照顧羅長樂,還給羅長樂唱歌。

    其他人見了這個腦癱兒都躲得遠遠的,或者用一種怪異的目光看着他,只有張婷婷不但不嫌棄他們,還跑來跟羅長樂玩,還拿一些好玩的玩具和一些好喫的東西給他。

    張婷婷對羅長樂說:“樂樂,姐姐給你唱歌呀。”

    “丟,丟,丟手絹,輕輕的放在小朋友的後面,大家不要告訴他,快點快點抓住他,快點快點抓住他……”

    每到這個時候,羅長樂就很開心,雖然他的開心,在別人看來很傻,甚至很醜。

    這首曾經在他的心理上留下創傷的丟手絹的兒歌,卻成了唯一能夠帶給他快樂的歌曲。

    也許對孩子來說可怕的並不是這首兒歌,而是人心。

    後來,羅永軍成了鐵道公務之後,就離開了張婷婷的家,住在了鐵路旁彩鋼搭成的簡易小屋裏。

    有時候張婷婷偶爾也會跑到這小屋裏來看羅長樂,但是後來小崗村要拆遷了,村民們都搬走了,張婷婷家也搬走了,於是這個女孩就不經常來了。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羅長樂一天天長大,張婷婷也長成了大姑娘,聽說畢業以後在一家幼兒園工作了,她已經好久好久沒來了。

    於是這孤獨的天地間彷彿只剩下羅永軍父子兩人,他們成了被人遺忘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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