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家有美妻好種田 >第33章 誣告
    代廣東惠州府河源縣,是粵東北重要的水上交通樞紐,往來客商雲集,十分繁榮。各行各業興盛發達,也衍生了敲詐勒索的行當,當地的地痞、無賴、混混、青皮等流氓羣體多以此爲生,這些人被當地稱爲“光棍”。

    萬曆12年,河源縣兩名叫張逸、李陶的光棍在街上閒逛,發現一個8、9歲的小男孩,長得眉清目秀,丰姿俊雅,舉手投足也頗爲出衆。

    見此小男孩,張逸不禁感嘆小孩長得如此美貌,而旁邊的李陶則說道:“既然孩子長得如此出衆,可想其母親必是國色天香、楚楚動人的尤物。”

    聽聞此話,張逸不由得怦然心動,他恬不知恥地說道:“河源縣如真有這樣的美人,那我們一定得去看看。老兄我可是獵豔高手,教你看看老兄我如何將之弄到手!”

    兩個光棍一邊談笑,一邊尾隨着孩子來到他家門口。其母果然漂亮非常。兩人眼放綠光,不自覺地踏進了對方院子。

    婦人見兩個陌生人進到院中,當即斥責:“你們什麼人?竟敢無緣無故闖入人家宅院!”

    張逸嬉皮笑臉地說道:“我們來此只想向娘子討杯茶喝,順便與娘子談談家常。”

    婦人厲聲說道:“好不要臉的光棍!我家不是茶坊,敢來這討茶喝,還想談家常!你們快些滾出去,要不然我喊人了!”

    見兩人不爲所動,婦人往後院走去,想關上後院的門,將兩人拒之門外,誰知兩人也跟了上來,抵住門不讓關,還動手動腳的,婦人急了,高喊:“快來人啊,有賊進了我們家院子!”

    張逸毫不畏懼,反而上前摟住了婦人,而李陶則捂住婦人的嘴,兩人合力將她往屋裏拽。婦人掙扎着,用腳踹門。正巧這時,婦人的丈夫孫誨從外面回來,見此情狀,不由得怒從心起,一面高喊住手,一面拾起門閂朝兩人打了過去。

    張逸、李陶可是當地有名的潑皮無賴,號稱河源無敵手,根本不會懼怕。放開婦人,架住門閂,和孫誨扭打在了一起,一邊互相毆打,還一邊將孫誨往街上拉。

    街坊四鄰聽見喊聲,都跑了出來,問其緣由。孫誨講是這兩個光棍欲自己的妻子,而張、李二人則說孫誨妻子收了他們的銀子,卻不敢與他們。

    鄰里們聽到他們的爭吵,礙於流氓的威懾,都不敢公然出頭,只提出告官裁斷的主意。

    孫誨以爲自己佔理,便以強姦事,狀告張逸、李陶光天化日之下,窮兇極惡闖入私宅,欲其妻;妻貞喊罵,幸虧被丈夫救下。卻不想張、李二人反而行兇毆打。如今妻辱夫傷,冤屈難忍,請縣太爺殄惡正倫,將兩個光棍繩之以法。

    張、李二人在河源縣橫行霸道,不止一次被人告到官府。但二人能言善辯,最後都是不了了之,官府也拿他們無可奈何。

    這次他們又以脫騙事狀告孫誨縱妻土娼,騙取他們絲銀60餘兩。孫妻收了嫖資,卻不肯認賬,反教唆孫誨狀告強姦。如今錢財已被騙,難以再爲生計,懇請縣太爺追回騙銀。

    河源縣柳知縣收到訴狀,開堂審理。

    先提審孫誨,據孫誨供稱:張、李二人慾行之事,乃是他親眼所見。自己上前拉阻,反被揪出門外毆打,還在街上穢聲辱罵。

    李陶辯稱:孫妻本與自己有奸,前後得了自己銀子30餘兩,孫家全靠孫妻掙的這種錢養家,還敢說自己是什麼貞節烈婦!今天自己介紹張逸前來,孫誨已經收了銀子,但又情有不願,所以才與自己和張逸扭打一起。

    張逸也說道:如要強姦,一人足矣,豈有二人共同強姦的?再說,就算兩人,那是。與孫誨所說不符,可見是孫誨誣告。此事可將孫妻和衆鄰人喊來對質,就可知到底是強姦還是通姦了。

    儘管身爲地方官,但柳知縣明顯不願意爲這樣一件小案大動干戈,僅僅聽完雙方的辯稱,就自以爲地認爲:張、李二人若是強姦,肯定不敢將孫誨扯出門外爭打,更不敢在街上辱罵;如果真是強姦,鄰里也不會袖手旁觀。因此,一定是孫誨縱妻通姦,這兩個光棍無非就是爭風喫醋而相打起來,最後怒氣撒在孫誨上,所以纔會將孫誨一起打了。

    正是在這種判斷上,柳知縣裁定:雙方都有罪,各打30大板,並關入監獄。差人拘捕孫妻,將其官賣。

    所謂的官賣就是官府發官媒拍賣,拍賣所得入官。明代時,如婦女犯奸罪,情節嚴重者,可以被官賣。

    被官賣的消息先傳到了孫家,孫妻覺得天大的冤枉,高聲對鄰佑們順道:“衆位鄉鄰,我家在此居住很久,行事爲人大家都知道,何時有這樣的醜事?如今兩個光棍虛捏我通姦,官府要將我發賣,豈有天理?有良心的四鄰們,求求你們,與我一起到官府陳明此事吧!“

    孫妻悲傷至極,聲嘶力竭,但四鄰們唯恐惹上官司,大多閉門不出。只有幾個忠厚長者,悄悄對孫妻說:“姓柳的縣太爺昏庸至極,即便我們一起去見官,料想也是無濟於事。我等聽說吏科給事鄒元標大人正好路過本縣,他可是朝中公直好人。倒不如你去到鄒大人那裏喊冤,說不定事有轉機。“

    孫妻聽從了長者之言,趁人不備偷偷跑了出去,在路上拉住了鄒給事的轎子,訴說自己被兩個光棍入家調戲,喊罵不從,丈夫狀告到官府,卻被光棍辯稱是自己對他通姦,如今縣太爺不辨是非,要將自己發賣,自己不服,特來投告。

    在明代,無論是何等級的官員,只要有人攔轎喊冤,都必須受理。

    因此鄒給事命人將孫妻帶到府第,耐心聽其傾訴,並且問其姓名、年齡、父母姓名、以及牀上被褥顏色質地、房中傢俱擺放位置等等。孫妻一一道來,鄒給事牢記在心。

    鄒給事本是無權處理該案,但移交給當地縣衙,無非只是繞了一個彎路,冤情還是難以洗清。於是鄒給事寫了一封私人書信給柳知縣,說道是因爲自己好奇,所以希望柳知縣將該案當事人送交自己問訊,問畢完璧歸趙。

    鄒給事本是皇上器重之人,柳知縣不想得罪,趕緊將當事人押送到了他府第。

    鄒給事先是詢問張逸:“既然你說與孫妻通姦,你可知其姓名?她的父母又是誰?房中擺放什麼傢俱?牀上被褥是什麼花樣?“

    張逸還是以爲鄒給事如同柳知縣一樣,昏庸無度,於是信口開河地說道:“我是近日才與其通姦的還沒來得及問其姓名。再說,女兒作土娼,父母有名姓,她也羞於告訴我的。她房中擺有鬥牀、立櫃,還有木梳、木粉盒、青銅鏡、添鏡臺等。牀上是藍花褥子,牡丹花被,青瓷枕頭,流蘇牀帳。“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