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咋暖還寒時節,灞河清晨的河水依然有些霧氣蒸騰,不過隨着旭日的緩緩升起,逐漸被驅散不見了。
此時的河岸邊,卻有兩個身着紅黑皁衣之人警惕的探查着什麼,和河中充滿生活氣息的場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馬捕頭!屬下記得此處應有一船塢纔是。”
這捕頭身形魁梧眼神銳利,緩緩掃視四周,點了點頭。
“不錯,此處應有一船塢!”
然而舉目望去,這河岸哪裏有半分船塢的影子?
“馬捕頭!快來看!”
這馬捕頭精神一振,快步趕去,卻並未發現一絲異樣。
緊接着,馬捕頭察覺出不對來,此處的視線太好太寬闊了!
四下張望而去,沿岸一排排楊柳間隔固定,而此處憑空缺失了好大一塊!
“如若我所料不錯,此處應是船塢所在!竟然消失的如此徹底!”
這二人繼續在此處一寸寸土地的查看,終於發現了一塊斜插進土壤中,有些焦黑的斷裂木板。
除此之外,河岸上再也尋不着半分線索!
“走!回稟馬府尹!”
約莫過了兩個時辰左右,更多的人馬趕了過來,清一色紅黑相間的皁衣,只是某些領袖以及胸腹間的細節款式有所不同,有些手持鋼刀,有些手持水火棍棒,還有一些乾脆是揹着水鬼下水、或者打撈時的工具。
衆人在這河岸邊忙碌起來,不多一回,就有多人脫得赤條條的躍入水中,很快,便有人浮了上來。
“馬府尹,有發現!”
這馬府尹姓馬名昊,聽了自家族侄的稟報後,竟然是親自趕了過來,想要第一時間瞭解現場的情況!
“速速說來!”
這屬下披着乾布,並未着衣,身上的水也未擦乾,一陣風吹過,猛的打了個哆嗦。
“水中有一船隻殘骸,已被焚燬大半!”
“可能打撈得上來?”
“殘骸不深,許是可以!”
馬昊一聽,面上一喜,立即吩咐了下去!又過了約莫半個時辰的光景,船隻殘骸成功被拖拽上了河岸!
緊接着,就從中搬出五具屍體來,均有不同程度的焚燒痕跡,有一具明顯成了黑炭,在搬動之間身子斷做了幾截。
負責打撈的差役們看着這些人的死狀,已經噁心至極,此時見了這情形,直接嘔了出來。
馬昊看着那些屍體,心中也是驚詫莫名,好狠的人吶……
一人明顯是個小孩,即便屍體已經泡爛,但是可以看得出他斷了一腿,而另一條腿上全是刺擊傷。那婦人腹部一個大洞,不時還有海水汩汩涌出,而她……直接顱骨都變了形狀……
女人和孩子都不放過……
另外一人,身子雄壯無比,但是死狀更慘,除了胸口心臟處有個致命傷以外,面部已經被某種尖刺搗爛的慘不忍睹……
“府尹大人,屬下最近聽到些許風聲,河幫齊虎不知所蹤,正在懸賞獲取線索……而齊虎此人身高八尺(2米),極爲容易辨認,瞧這三人身形,興許是齊虎一家三口。至於這二人……可能……是過來走訪的朋友。”
馬昊強忍着不適打量起另外一名男子,此人身形魁梧壯碩,個頭不高但一眼可見是習武之人,左右太陽穴有一洞穿傷,和齊虎身上的傷口相仿,顯然是同一種銳器。
莫非是先行擊殺那一家三口,然後……躲在暗處伺機待發?
馬昊再一次望向了那面部稀爛的齊虎,擊殺他如此費勁,且毀屍泄憤,應是初次殺人……初次殺人……
馬昊不由得後脊背都涼了起來,初次殺人……還能如此鎮靜!那他爲何要躲在暗處伺機而發?莫非……馬昊望向了那具焦屍。
若是自己是被綁上船來……
馬昊閉上眼睛,努力的將自己置身於這艘船上,很快一種窒息的漆黑和孤寂感便傳了過來,彷彿是自己被齊虎綁了進來,然後尋到機會……以其子相挾!
碰撞!吶喊!要挾!刺擊!搏殺!
紛至沓來……
馬昊嘴中有些發苦,自己根本無法堅持到後面那兩人到來……緊接着,馬昊就瘋狂的乾嘔起來。
如若無錯,劉公公應該便是這塊焦炭了,可已經燒成了這副模樣,完全無從辨認……
“此人下體可有損傷?”
身旁忤作一愣,前去探查,但是稍一用力,下半身便也碎了……
即便此人當真是劉公公,可也無任何證據……太子……到底是要找劉公公,還是找這名兇犯?
灞河發生滅門慘案之事很快便傳開了,那些當值的捕快都在頭疼,擔心自己要負責這個案子,據同僚口口相傳,根本無線索可尋,就是件無頭案。
然而很快他們就發現……馬府尹根本沒有交待任何人跟進,此案好像就這麼……不了了之了。
之後很快,長安城中就傳出了一陣閒言碎語來,而這閒話……直指趙雲趙龍驤長子——趙微!
在深宮中聽到這風聲的太子不由得嘴角微翹,小小書生,父親是趙龍驤又怎樣?還不是孤手中的爬蟲?
第一才子?呵!
這幫酒囊飯袋要不了你的命,孤倒要看看,河幫的怒火你怎麼躲?
呵呵呵呵——
哈哈哈哈——
孤可是!未來的——皇帝!
這閒話傳播的速度極快,而之所以如此之快,便是因爲它的荒謬。竟然說長安第一才子趙微,滅了河幫齊虎家滿門,就連他的妻子和十二三歲的孩童都未曾放過!
“哥!你聽說了沒有,外面現在已經傳得不成樣子了。”
“聽說什麼?張嘴。”
趙晴趕緊嚼了兩下,將口中蘋果嚥下,然後張嘴又叼了一片切好的進嘴。
趙晴咕咕噥噥的,一邊嚼一邊說:“說你殺了齊虎一家。”緊接着趙晴就壓低了嗓子,“是……那日之事嗎?”
趙微笑着點了點頭:“核你啃不啃?”
趙晴搖了搖頭,面色有些發苦:“哥你也不擔心,現在全城人可都知道了。”
“爹的本事咱們得信,肯定不會留下什麼證據的,流言而已,有何可懼。”
“咦?”趙晴看着一臉輕鬆的自家哥哥,“莫非哥哥已經有了對策?”
“小事一樁,只是隱在幕後的那個人,實在噁心得很。”
“哥哥知是何人?”
趙微笑着看了趙晴一眼,並未答話:“爹在書房?”
“在的!今日未見他出府去。”
“我去尋他,你一個人玩會兒。”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