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公子,你找誰?”
沈清河:“勞煩通稟,沈清河前來弔唁。”
那小廝一聽,嚇得面無血色,跌跌撞撞地跑了進去。
不多時,司焱辰披麻戴孝走出來,神情漠然。
“秦王怎麼來了?”
沈清河:“我來弔唁亡靈!還望懷王節哀。”
司焱辰冷笑一聲:“秦王日理萬機,實在沒必要前來。何況先母如今已不是大周皇后,受不起秦王的弔唁,請回吧!”
說罷,司焱辰命人關了門。
沈清河苦笑一聲。
“殿下,這……”槐安小心問道:“懷王殿下想必還未想明白,您不必……”
“走吧!”沈清河嘆口氣:“回宮!”
儘管他實在不知道那繁華又空虛的地方有什麼值得留念。他此前所認爲的親情也好,友情也罷,早就變了樣。
司南?到底是什麼樣的人?賢妃說的是否是事實,司焱辰又是否會因此對他懷恨在心,他已經不想理會。
他只想找到顧蔓,和她一起逃離這裏,逃的越遠越好,忘記這裏發生的一切。
回到宮中,司天監前來求見,說三日後乃大吉之日,登基大典恰逢其時。
沈清河算了下時間,三日後或許自己便已經死了。他必須要在三日內找到顧蔓。
這時槐安進殿說賢妃求見。
司天監隨即行禮退下。
沈清河並不想見她。賢妃能與拓跋弋沆瀣一氣多半是爲了她兒子。這宮裏的人,明裏暗裏鬥來鬥去,都只是爲了那個皇位而已。
“不見!”
話音剛落,賢妃自己卻已經進入殿中。
“秦王不妨聽我再說幾句話。”
槐安小心看了眼沈清河,默默退下去。
沈清河冷笑一聲:“你還有何話要說?”
賢妃斂了斂神色,有些悵然道:“這宮裏真是越來越冷清了,冷的像要將人凍住一樣。”
沈清河不耐煩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賢妃笑笑:“有感而發罷了!”隨後正色道:“秦王想必也知道,北胡的細作遍佈大周各地,許多人潛伏在城中多年,早就如周人一般。所以,拓跋弋想藏個人,也很容易。”
沈清河低頭想了下,問道:“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賢妃搖搖頭:“我若知道便告之秦王了。何況,拓跋弋又豈會講這麼重要的事告訴我。我只是想提醒秦王,細作一般都會扮作一些聲色場中人,酒樓茶肆,青樓楚館,這些地方是打聽消息的重要場所,還可以很好的掩人耳目。”
“……”
賢妃這番話倒給沈清河提了個醒。她埋下頭,若有所思。
半晌後擡起頭來,冷冷問道:“你來與我說這些,難道只是順路?”
賢妃面色不驚:“秦王馬上便要登基爲帝,屆時還請網開一面,放過我與湛王。”
沈清河輕笑一聲:“賢妃娘娘的野心就這麼小?”
賢妃臉色蒼白,無言以對。
沈清河起身朝她走過來。
說罷,冷哼一聲出了大殿。
賢妃怔怔愣在原地,沈清河看樣子似乎已經知道了一切。
也是,姜氏一案左俞清查了那麼久,自然會查出點什麼。
她也知拓跋弋並非善類,否則司焱麟也不會這個下場。可如今她是騎虎難下,她在這宮裏默默無聞了這麼多年,蹉跎這自己的青春歲月,她不想就這麼過完一生,然後化爲一抔黃土,連名字都埋進泥土裏。
……
屋子裏的燭火很暗,顧蔓躺在牀上卻怎麼也睡不着。雖然她並不知道此時是白日還是夜晚。但她如今知道這裏便是聞香樓的密室後卻再也坐不住了。
方纔有個婢女推門進來時,她瞥了一眼,門外的那兩個守衛不簡單,功夫了得。看着也不像漢人,硬逃是逃不出去的。
她思索片刻,突然抱着肚子喊起來。
外面的婢女聞聲跑進來問道:“姑娘,你怎麼了?”
顧蔓指着她:“你還問我怎麼了?我和你無冤無仇,你爲何要害我?”
婢女一臉茫然:“姑娘爲何說我害你,我什麼都沒做。”
顧蔓一邊捂着肚子一邊虛弱道:“我吃了你送進來的雲片糕肚子就疼,你說,你在裏面加了什麼?誰指使你的?”
婢女連連擺手:“姑娘誤會了,與我無關啊!”
她指着門外的一個守衛說道:“這雲片糕是他買的,我真的冤枉。”
那個守衛一聽,忙道:“此事與我無關。”
顧蔓直接倒在牀上打滾,嘴裏不停喊着“好疼。”
她暗暗咬破嘴脣,最後吐出一口鮮血,眼一翻,暈了過去。
三人一看傻了眼。另一個守衛說道:“你趕緊去請王爺,我去請郎中。”
這屋子裏的女人若是有個閃失,他二人的性命難保。
說罷,兩人匆匆離開。
那婢女還嚇得癱坐在地,哆哆嗦嗦地爬過來伸手探顧蔓的鼻息。
顧蔓猛一睜開眼,那婢女張嘴想喊,顧蔓趕緊捂住了她的嘴,拔下她頭上的髮簪抵在她脖子上。
“別叫,不然我殺了你。”
婢女住了嘴,聽話的點點頭。
顧蔓扯過一塊布塞在那婢女口中,再將那紗帳拉下來,將她胡亂捆在牀架上,輕輕推開門,外面是一條幽暗的地道,壁上掛着油燈。
她沿着地道向前走,原以爲很快便能出去,卻發現這地方有岔路,還不止一條。
她看着幾條岔路不知該往哪邊走。
可時間不容許她多做考慮,她隨便選了條,快步往前跑。
跑到盡頭,看到了一堵石門,她興奮地去推石門。
“咔嚓”,似乎是觸動了什麼機關,牆壁上突然射出一支弩箭,凌厲的箭風擦着顧蔓耳鬢而過。
這時,四周的牆壁上也緩緩推出了弩機,齊齊對準顧蔓。
顧蔓還未從剛纔的驚魂一幕中反應過來,眼見這陣勢,怕是要被射成刺蝟。
弩箭脫弦,數十支利箭朝她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