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噠,是門落鎖的聲音。

    辦完江子音交代的事,一身綠衣的林浣快步從鳳吟寺後山的竹林裏跑了出來,活脫脫後面有鬼追般。

    不知是太慌亂還是虛心,沒有注意到四周,迎面就撞上了一個身材高挑的身影,林浣一個喫痛正想開口破罵,“是哪個沒長眼的……”瞎子東西,待他看清了眼前的人,難聽的話沒說完就嚥了回肚子裏,勉強擠出了一個笑臉,“昭……昭王爺好,是小人不長眼擾了昭王爺的興致。”

    不錯,這個高挑的身影正是一襲紫色銀雲紋縐紗袍的溫故鳶,她瞧着林浣的面容覺得很是熟悉,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不就是江子音身邊的貼身侍人。

    看他的樣子是從他身後的竹林裏跑出來的,模樣很是慌張,生怕被人發現他來過,這個地方稍稍偏僻,若不是故意定不會出現在這。她是受不了溫暮之和那些大臣因爲瑣碎的事討論來討論去的,找了個機會脫身,特地尋個偏靜的地方散心。

    這個林浣不去江子音身邊當狗腿子,來這偏僻的地方做甚?

    溫故鳶挑了挑眉,戲謔道,“本王沒有大礙,只是這竹林當真是有這般嚇人?”

    林浣心底咯噔一下,仍強裝鎮定道,“昭王爺說笑了,哪裏有什麼嚇不嚇人,不過是尋常的竹林罷了,我家公子讓我來取幾支竹葉,鳳吟寺的竹子受佛光庇佑,拿回府放置能避避邪。”

    “哦?是嗎,若是出了什麼邪祟還是做做法事好,若是做了虧心事,這竹葉可是避不了的。”溫故鳶笑魘如花,林浣的表情哪裏能逃得過她。

    林浣聽溫故鳶的話,心跳的快簡直是要跳出嗓子眼了,生怕自己露餡,“昭……昭王爺,這後山竹林沒什麼好瞧的,若是想散心,可以去前邊的湖,小人還是要趕緊回去給我公子交代,不打擾王爺了。”語畢,不等溫故鳶回話,低着頭就跑了。

    溫故鳶做了一輩子的間諜,要是連林浣這些小伎倆都識破不了,那她也就白當了,她望着林浣慌慌張張的背影,又看這後山,林浣那句話頗有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思,定是有什麼虧心事。

    林浣是江子音的狗腿子,沒有江子音的示意,他性子膽小的很,怎麼敢做虧心事。

    江子音在鳳吟寺又會和誰有過節,又會想要害誰呢?心裏的答案有些不確定,又回想到那日他就想要在春和江溺死江池予。

    她的小予兒極有可能在這後山的竹林裏被江子音用了什麼法子!

    該死,但願不是小予兒出事。溫故鳶吹了一聲哨子,喚來了她掩藏的暗衛一行人齊齊出現在她面前跪下,咬牙切齒道,“給本王立即在這竹林找到正君妃!”

    “是。”齊聲應下。

    這竹林不大,但是要是她晚了幾步小予兒真的受了什麼傷,那她後悔莫及。

    ……

    卻說江子音這邊,他在禪房裏踱步,手裏緊捏着紅色的小瓷瓶,回想着父親的話,此藥是西域進貢的媚.藥,作爲對付那些不聽話的男子的手段,無色無味,只要沾染上半分,都會神志不清,無論是多麼心清欲寡的人,都能化爲繞指柔。

    他只需帶江池予到溫暮之早替他安排好的地方,剩下的事太女殿下都會處理好,很快江池予就會遭到唾棄,然後被昭王爺休棄。

    屆時,昭王爺的正君妃在鳳吟寺爲國祈福時偷人,而且還被她自己發現,那就會淪爲京城的笑柄。

    現在計劃順利進行的話,溫故鳶也已經被太女殿下調走了,但江子音又有些猶豫,他是嬌蠻,但也沒做過什麼傷天人命的事,如此毀了一個男子的清白,已出閣的男子偷人那可是大罪,是要浸豬籠沉塘的……

    可是江子音又想到太女殿下的諾言,只要他完成了她交代的任務,那他就能嫁給自己心心念唸了多年的女人了。

    思及此,江子音心一橫,不再多想,人生亦有命,他不過是下個藥,他沒有害人,那是江池予他自己的造化。

    此時的江池予感覺全身燥熱,腦袋混沌,他只記得在江子音熱切的目光下,不知如何拒絕,於是遲疑了一會兒,還是捻起了一塊小巧晶瑩剔透的水晶糕,就小嚐了一口,再然後意識恍惚了。

    他再次睜開眼的時候,便到了這一處門窗緊閉的房間,明明是白日,卻透不進來幾絲光亮,昏暗不清的環境讓他有些驚惶不安,渾身軟綿綿,但火熱就如被點燃一般,簡直快要燒掉自己的理智。

    他就知道江子音定不會安什麼重修舊好之心,居然如此狠毒給他下了媚藥。雖然看不清自己身處何方,現在的情況怕是很不妙,只能咬破自己的嘴脣保持理智。

    慾火一點點的燒灼着他像是要把他燒化了才罷休,明明是秋日了汗水卻把他的衣服都浸溼了,他甚至還能羞恥的感受到自己的變化。

    再這樣下去,這滅頂的慾火很快就要毀了他的理智,嘴脣早已被咬破,腥甜的血在他口中漫延,他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他還沒有和溫故鳶同房過,若是象徵處子的守宮砂消了,他被玷污了,那他也沒臉再見這般明媚耀眼的女子了。

    江池予這纔沒了平日的沉着冷靜,心裏變得很是恐慌,硬是試着撐起軟綿綿的身體,一個不穩便掉下了窄牀。

    這一刻,他第一個想到的是溫故鳶又能如天神那般,在他身陷危險時就能立馬來救他,沒想到他竟不知不覺如此依賴那個女子。

    門扉被打開,一下子的強光直射進來,久在暗處的江池予眼前白光刺他開不了眼,以爲又是溫故鳶從天而降來救他了,壓抑着嗓子,委屈都壓不住,“王爺是你來救我了嗎?”

    回答他的是門重新被用力關上的聲音,像是把江池予心裏的光也關上了,這不是她。

    “小美人~那麼迫不及待了?”粗獷猥瑣的女聲,一身濃重的汗臭味薰的令人想昏厥正靠近他。

    昏暗裏的江池予瞪大眼睛,是個熊腰虎背矮小的女子,看不清她的臉,他想掙扎又沒有力氣,如蛇皮粘膩又噁心的手附上他的身體,那觸感又讓身中媚藥的他不自覺一顫,“不要……不要碰我……”

    清高衿貴的他,此時卻是幾乎是近絕望的乞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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