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酒粗略掃了一眼,大概有十幾人。
看來杜羅陽所帶來的影響,比她想象中的要大了那麼些。
溫酒點點頭,讓衆人圍成圈子做好,吩咐他們閉上眼睛。
其實也就是一個保持神祕的儀式,她又不會真的跳大神,只是怕這些人不信任她,因此纔多此一舉。
等所有人都閉上眼睛後,溫酒伸手結印,用靈氣驅散衆人臉上的黴氣。
衆人只覺得,近來繃緊的神經驀然一鬆,有什麼東西從自己的身上抽離。
再度睜開眼時,彼此皆能看到對方眼中的驚奇。
他們當中有些人,收到杜羅陽的影響後,還以爲自己是當真染上了什麼怪病,也和杜小姐一般,找遍了附近的名醫,可都無濟於事。
直到杜小姐找上門,他們才知道自己並不是病了,而是中邪了!
杜小姐鬆了一口氣,“大師,我們還需要做什麼嗎?”
溫酒挑了挑眉,其他人和杜小姐一般,臉上滿是擔憂。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更何況杜羅陽實在是古怪,他們都不知道,該如此去對付他!
“不必。你們回去之後,若是怕再次被杜羅陽給纏上,可以儘量避免和他交鋒!”溫酒道。
杜小姐面露難色,“可是,可是我根本避不開他!”
她和杜羅陽是一個府上的兄妹,整日裏擡頭不見低頭見的,能避到哪兒去?
倒是其他人,知道自己之後只需要和杜羅陽保持距離,就不會再生怪病,心裏很是鬆了一口氣。
他們留下了給溫酒的診金,離開茶樓。
只有杜小姐和府上的下人們留了下來,幾人苦哈哈地盯着溫酒,一臉的喪氣。
溫酒略一沉思,擡手在他們的跟前結了一個印,“回去吧!有我在,你們不會再有事。”
杜小姐只能帶着下人們離開。
人都走後,溫酒從雅間裏出來,優哉遊哉地坐到了一樓大堂裏聽戲。
約莫是半個時辰後,一個身穿錦袍的年輕男子,匆匆闖入茶樓中。
看到溫酒,杜羅陽快步衝過來,站定在溫酒跟前,居高臨下,一臉複雜地盯着她看。
溫酒慢悠悠地擡起頭,脣角勾了勾,“你看什麼?”
杜羅陽皺着眉頭,“溫酒,你怎會在鎮上?你爲何不在家中照料你的家人?”
溫酒稀奇道:“這和你有什麼關係嗎,杜公子?”
杜羅陽咬咬牙,一屁股在溫酒的對面坐下,在心底默唸:讓她倒黴!讓她倒黴!!
溫酒笑盈盈地看着他,目光清淡,雙眸中帶着幾絲好奇。
無人看見,杜羅陽的身上突然冒出了一縷縷的黑霧,直直地朝着她的面門撲來。
伴隨着杜羅陽的怨念越來越重,黑霧也愈發的濃郁,幾乎將她整個人都裹在裏頭。
溫酒伸出手,指尖輕捻,黑霧猶如被抽絲的藤蔓一般,層層纏繞,被她揪住。
溫酒冷嘲:“你能看到,我爲何不能?”
杜羅陽震撼道:“不,這不是真的!你怎麼可能看得到,你怎麼可能……我試了這麼多人,他們都看不到……”
他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瞭然地點了點頭,“我明白了,因爲你是我的妻子,夫妻一體,所以我能看到的,你也能!一定是這樣的!”
溫酒垂了垂眼簾,輕嘲一聲,“杜公子,誰是你的妻子?”
杜羅陽才意識到,自己竟然將心中的想法到出。
不過,他很快便冷靜了下來,看着溫酒那張精緻漂亮的小臉,“酒酒,事到如今,你還不明白嗎?我是你的夫君,宋居涵啊!你忘了,我們不久前才成親,我親自將你從溫家接過來的!”
溫酒紅脣挑起,“宋居涵?不,你是杜羅陽!”
杜羅陽解釋道:“酒酒,我知道這一切看上去很不可思議。但我真的是你的夫君!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我醒來之後就成了杜羅陽,還有了這一身的本事!我們的好日子要來了,我們再也不用回去喫苦了!酒酒,若是你願意,我可以納你爲妾!畢竟我們之前是有過夫妻情分的。”
溫酒望着杜羅陽臉上猶如施捨一般的高傲,只覺得可笑。
她抿了一口茶,慢悠悠道:“我不願意。”
杜羅陽一怔,身上的黑霧又要涌過來。
溫酒將手上的黑屋捏成一個可愛的小兔子,手指在小兔子的耳朵上點了點。
小兔子猶如成精了一般,蹦蹦跳跳地來到杜羅陽的面前。
杜羅陽正要伸手,小兔子突然張開嘴巴,露出一口尖牙,朝着他撲了過來。
“啊!”杜羅陽被嚇得大叫。
溫酒嘲諷道:“更確切的說,我不稀罕。我不是嫁給宋居涵,是被賣給宋居涵的。如今我已經將賣身契給拿回來了,我與宋家人再無關聯!”
杜羅陽不滿道:“酒酒,你怎能這麼如此絕情狠心?娘和二弟對你如此寬厚,你竟然丟下他們,獨自來到這鎮上逍遙,還拿走了賣身契!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溫酒單手託着下巴,慢條斯理道:“若說狠心,難道不是你更狠嗎?如今你成爲了杜家的大公子,有錢有勢,卻從未回去看過你娘和你弟弟一眼。連你這當親兒子、親哥哥的都不管他們,我更不必去管呢!”
杜羅陽狡辯,“這怎能一樣?我是身不由己!我已經成爲了杜家的公子,肩負着振興杜家的重任!若是我貿然回去找他們,被發現了,我還如何在杜家立足?”
“原來是怕丟掉你的榮華富貴啊!”溫酒淡聲,語氣愈發地風輕雲淡,“那倒是可惜了,不屬於你的東西,終歸不能給你。佔了別人的福分,可是要付出代價的呢!”
杜羅陽面上燒紅,“我不是那種貪慕虛榮的人!我要留在杜家,是因爲杜家只有我一個男丁,只有我才能繼承杜家的家業!若是沒有了我,杜嬌嬌那小丫頭根本撐不住一個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