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向蔣氏揖了一禮,青年見狀也趕緊作揖。
“無妨。”蔣氏擺擺手,將精力依舊放在孟老夫人身上。
“老夫人,這個是沈單原來用過的小廝,這兩個是沈單店中的夥計,他們就是你要讓我的見的人嗎?怎麼,您要用他們來證明沈丹珍就是女扮男裝的沈單?證明沈丹珍與我們早有瓜葛,我們是在千方百計地害您是不是?”
蔣氏提高聲音怒斥:“您要唱這齣戲,就好好唱,唱到底,怎麼找來的人都不配合您呢?是不是給的銀子不夠啊!”
“你...你們!”孟老夫人捂着心窩說不出話來。
“對了,這位嬤嬤,您不是說讓我們到你們韓府跑一遭,會給我們十兩銀子嗎?現在我們是不是能回去了,銀子呢?”
那少年伸手向夏嬤嬤要錢,青年見狀趕緊也伸出手來。
“下去,下去吧。”夏嬤嬤已然不知說什麼好,將二人推搡出去,“一會...一會給你們。”
韓墨兒看着被推出門去的少年,心中讚了一聲:“好個機智的少年郎,若是好好培養定成一番大事。”
就在這時,那呂吉祥也反應了過來,這是他一個很好地逃跑機會。
他幾步跨到孟老夫人面前噗通跪下。
“老夫人,我...我對不住您,您這銀票我不能收,我不能賺這昧心錢,不能去將一個不認識的人生生指認爲沈公子,我給您磕頭了,這銀票還給您。”
說完,他丟下銀票便往門外跑去,跌跌撞撞地沒入夜色之中。
這呂吉祥早晚是個禍患。
沈丹珍掃了一眼韓墨兒,見其挑起嘴角笑了笑,便把心放了下來。
“老夫人,我還以爲是您銀子給得不夠,原來爲陷害我們齊府您這手筆夠大的了,這是三千兩銀票?三千兩都沒將這臺戲唱下去,看來老天爺開眼了啊。”
蔣氏這會兒的心七上八下的不着地,現在才舒了一口長氣。
心一落地,她的氣焰又起。
“老夫人,您爲了構陷我們齊府竟然給自己兒子找了一個差輩的媳婦,佩服佩服。這是看着我家老爺不在都城,存心要欺負我們婦孺呢!今日若是沒有老天護佑,齊府背上這罪名,我都對不起齊氏的列祖列宗!”
蔣氏回手牽起沈丹珍,“走,跟姨母回家。今日這事沒完,姨母一定給你討個說法!實在不行,咱們就上官府斷斷這官司,看看倒是誰的罪過。”
孟老夫人一時傻了,事情怎麼到了這般田地?怎就成是自己要構陷齊府了呢?
蔣氏拉着沈丹珍就往外走,被韓墨兒攔了下來。
“舅母!您真是氣糊塗了,沈姨娘都進了韓府,這要是沒過夜就離府,不得惹人非議啊。”韓墨兒將二人拉回房中,好言相勸。
“舅母,您真的錯怪我祖母了,我祖母最是心善,怎能做這樣損人不利己的事情。”韓墨兒拍着蔣氏的背,給她順氣。
“一定是中間有什麼誤會,我們大家平心靜氣坐下來聊聊,都是親戚,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個道理不用我多說了吧。”
韓墨兒將蔣氏安撫在椅子上,見孟老夫人泄氣妥協一般地癱坐在椅子上,又給孟老夫人倒了杯茶,才道:“祖母,還是剛纔那個問題,爲何您沒有去柳州提親?致使事情...鬧到這番境地。”
“這便是了,不知者不怪。您呢是將沈姨娘當做陸府姑娘娶進府的,又不是當成我舅母的外甥女娶的,這何錯之有呢?”韓墨兒循序善誘。
“是不是舅母?我祖母也是無心之過。”韓墨兒向蔣氏說道。
“無心之過?無心之過能找來這麼多人?差點就將我們齊氏葬送了。”蔣氏嗤道。
“這肯定我祖母知道實情後,一時想差了嗎?我替我祖母向舅母賠罪了,您就別生氣了。”韓墨兒搖着蔣氏的胳膊嬉皮笑臉。
“你!哎!”孟老夫人無緣無故成了要賠禮道歉之人,心中實是不甘。
“我這外甥女因爲與她娘八字相剋,一直在莊子上養着,從小就是個命苦的,現在說親又遭了這樣的事,哎~墨兒你說,現在該當如何?”蔣氏問道。
“怎麼辦?那還不好辦。既然已經將沈姨娘娶回了府中,那就維持原狀唄,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就好。本來父親與沈姨娘也沒有血緣關係,如果沒有此事,怕是一輩子也不會見上一面。”韓墨兒答道。
“那不成!”孟老夫人忽然斥道,“我們這樣的府邸,決不能出現這種有違人倫之事。”
她眼睛轉了一圈,繼續說道:“不然,就說沈姑娘思戀故土,住不慣都城,便自請去了。我們韓府會給沈姑娘一大筆銀錢,可足夠其一生衣食無憂。沈姑娘雖是離開我們韓府,但仍是完璧之身,今後到其他地方嫁人,做個主母也是能的。”
“行啊,立字據給錢,五十萬兩。”蔣氏說道。
“什麼?五十萬兩?你們齊氏的姑娘可真金貴啊,訛錢呢不是。”孟老夫人怒目而對。
“呵呵,訛錢?我們齊府還不至於。我們家的姑娘都是這麼金貴啊,當初墨兒成親我們添妝五十萬兩,丹珍也是我們的外甥女自然一視同仁。”
蔣氏哼了一聲,又說:“丹珍嫁人這是我們不知,若是知道,自然也會陪送五十萬兩。”
不怪蔣氏口氣大,人家是真的出得起。
孟老夫人氣得直捯氣,用顫音說道:“兩萬兩,最多!”
“哈哈哈,老夫人我這翡翠鐲子是前個兒買的,兩萬五千兩。來,丹珍,帶上,這是舅母給你的見面禮。”蔣氏從手上擼下了一個水頭顏色極好的翡翠鐲子,帶到了沈丹珍的腕子上。
“你~~~”孟老夫人仰躺在椅子上,臉色發白,氣得不輕。
“夠了!”
正在雙方僵持不下之時,韓志清大喝一聲,站起身來。
屋中沒了動靜,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你們不要吵了!母親、齊府皆無不查之責,此事責任由我來承擔,是我枉顧了綱常。不用言官彈劾,我親自去像皇上請罪,求他責罰。沈姑娘既然嫁了過來,如不嫌棄就留下吧,我韓某不管今後丟不丟官,有我一口飯喫,便少不了你的。”
說罷,韓志清毅然決然地就往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