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毒藥?”夏嬤嬤傻了,孟老夫人也傻了。
“對。但以你之罪也難逃一死,一會去領杖刑。不過你放心,此事不會累及你的家人。”
夏嬤嬤此時已經無悲無喜,她一個頭磕在地上,真心地說了一句:“謝老爺!”
韓志清用盡了身上最後一點力氣,他頹然而坐,揮了揮手。
“墨兒,剩下的,你來幫爲父定奪吧。”
韓墨兒點了點頭,將目光落在了張清華身上。
張清華汗毛豎了起來:“禮王妃,我可是有功的,我不但沒將毒藥送到沈姨娘房中,剛剛我還指認了老夫人。”
“是嗎?”韓墨兒呷了口茶,淡淡的語言讓張清華將心提到了嗓子眼。
“我承認你後兩次沒有將祖母給你的藥交給丫鬟笙萱,可第一次呢?“
此言一出,張清華立馬嚇得跪在了地上。
“第一次...第一次我一時糊塗,沒想好就把...藥交給了那丫鬟,可後來...”
“可後來你怕了,才通過韓瓊兒找到了本王妃,還謊稱你第一次送過去的藥是經你調換過的。”
韓墨兒語中透着十足的冷意,“若不是笙萱接到了你的藥轉頭就交給了沈姨娘,你那第一次送過來的藥量也不容小覷啊。”
“禮王妃,我...瓊兒說你不會追究我的責任的。”張清華慌亂的將韓瓊兒告知她的話倒了出來,她怕韓墨兒不認賬治,怕她治自己的罪,怕她依舊記恨自己曾在張府謀害過她。
“是,我答應過韓瓊兒,”韓墨兒撥了撥茶葉,她沉聲道,“再者你今日又指認了祖母,功過相抵,此前你做的種種事情我皆不會再追究,希望你今後能安守本分。”
張清華舒了一口氣,隨即痛快的應下:“請禮王妃放心,我一定安分,一定安分,什麼事也不生。”
韓墨兒沒在張清華身上做過多糾纏,她又看向地上匍匐的投毒男子。
“將他壓到官府,以謀財害命治罪入刑。”
護衛拱手應下,拖着男子出了正廳。
“笙萱,”韓墨兒的語氣終於透出和暖。
“在。”笙萱生得不算美,但周身透着一股爽利勁。
“丹珍能順利產子,你的功勞最大,今日讓你陪着做這一場戲難爲你了,你主子賞你什麼我不管,本王妃給你一個機會,要什麼賞賜你自己說。”
笙萱本就是個不害羞的,聽了韓墨兒的話睜大眼睛問了句:“王妃說的可是真的,我要什麼賞賜都可以?”
“只要你不要我家禮王,什麼都可以。”韓墨兒笑着喝了口茶。
“那我要和剛纔那個護衛成親,大眼睛的那個!”
噗!
韓墨兒一口茶全都噴了出來。
你還真是什麼都敢要啊!
。。。。。。
夏日的傍晚,暑氣漸漸散去。
躲了一天的風也晃盪出來,時不時地兜個圈兒,讓人們得到一陣短暫的慰藉。
韓墨兒摘下帷帽,用袖子拭了拭臉上的汗水,在田間眯起眼睛去看遠遠坐在亭中的尉遲軒。
說好的你耕田我織布呢?說好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呢?
韓墨兒從鼻子中哼出了不滿的一聲。
誰知遠遠的那個人此時也擡起頭看了過來。
他在夏日的浮光中展顏一笑,頓時韓墨兒心間似山河逆流、日月停駐,只這一刻便醉死在了其中。
...行吧,原諒你。
誰讓你長得俊。
韓墨兒舔狗當了這麼多年,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
待她走近,尉遲軒起身相迎。
爲她仔細地試了汗,擦了手,端了一杯涼茶過來。
韓墨兒飲了幾口涼茶,纔將身中暑熱壓了下去。
她勞作了半晌,雙頰緋紅,整個人越發妍麗起來。
尉遲軒上下打量着面前人,目光久久流連,不捨離開。
韓墨兒出手整治了孟老夫人,都城之中事事平息之後,他們遠赴儋州,如今已經在這裏生活了三年。
三年光陰,怎一個“愜意”可表?
離了暗涌的朝堂,離了傾軋的鬼蜮,離了無盡的算計,尉遲軒終於知道有滋有味的日子可以過成什麼樣子了。
春夏秋冬,各有各的妙處;早晚午後,各有各的滋味;十五歲的禮王妃和十八歲的韓墨兒也各有各的風情。
如今的韓墨兒個子又高挑了一些,生產之後身姿也越發婀娜,原本不多的稚氣已經盡褪,眼波流轉間風情萬種而不自知,舉手投足間魅色橫生動人心魄。
尉遲軒的眼神過於熾烈,這讓韓墨兒心生警覺。
昨晚兩人孟浪的情景還歷歷在目,腰間的酸楚時刻提醒她,尉遲軒這個假清高真混蛋的人不能惹。
她乾咳了一聲,趕緊顧左右而言它:“咳咳,小九呢?剛剛還看他在這邊玩。”
尉遲軒的目光好不容易從韓墨兒身上收了回來,他向旁邊一挑眉:“讓曹公公帶去讀書了。”
韓墨兒頓時苦了臉:“小九才三歲,字還沒認識幾個,讀什麼書啊,這麼熱的天氣,悶在那書房中多難受啊,你這個做爹的也真是狠心。”
尉遲軒遭了埋怨面色也未有分毫變化,他將韓墨兒拉到身前,略有些笨拙地爲她捋了捋頭髮:“岳父家的老五剛剛會說話,就被岳父每日帶着讀書,這樣看小九已經太過散漫了。”
“你和我父親比什麼比,他腦子榆木你也不開竅?未滿週歲能學出個...P。”
韓墨兒在尉遲軒警告的眼神中壓低了聲音,一個“P”字說的一點也不豪爽。
“小九昨天還和我說讓我再生一個弟弟給他,你可知道爲何?”韓墨兒見尉遲軒根本沒有追問意思,只好撇撇嘴自己將答案說了出來,“他說再生一個弟弟讓爹爹去教導,好快些放過他。”
尉遲軒輕笑了一下:“告訴他別做夢了,這輩子都不會有弟弟妹妹。”
韓墨兒一怔,隨即靠在尉遲軒懷中,柔聲問道:“真不考慮再要幾個孩子?我現在身子強健,身邊又都是自己人,再給小九添個弟妹,他也不孤獨。”
“不成。”尉遲軒語氣強硬,“皇家子弟誰不是孤獨成長?兄弟姐妹多的也沒見如何親近。況且...我決不讓可能再失去你的境況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