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舞娘將軍 >第38章 (李釐支線篇)
    李釐一頓,本來自己是有紫青劫在手的,但此刻已交由薛悅作爲信物,但自己只會劍法,也不好託大,當即道:“夜離一向用劍。今日孤身投靠鋒銳營,不敢攜帶兵器。何況夜離本來只是使一把普通鐵劍,已因破舊不堪而棄用,這來得也急,還未尋得趁手新劍。若程堂主允許,夜離懇請借一劍暫用,比試完結即刻奉還。”

    若說寶劍寶刀,程澈作爲青鋒堂堂主,兵庫裏倒是有不少存貨。他見李釐言談爽直有禮,聽說李釐無劍,心下頗有寶劍贈英雄之意。只是青鋒堂隸屬鋒銳營管轄,自己不能拿鋒銳營公物私相贈送,只得目視高嵐,徵求其意。見高嵐微一點頭,程澈方道:“夜離先生成爲我鋒銳營弟子,又得高堂主青眼,青鋒堂自當有所表示。既然高堂主允准,青鋒堂自當奉上寶劍以作禮品,何來相借一說。程澈這便將自己新鑄的幾把劍奉上,請夜離先生挑選。”

    說完,程澈便一揮手,立刻有弟子呈上三柄規格不同的寶劍。左邊一劍金光閃閃,形制碩大,頗爲尊貴。中間一劍體量頗長,簡單典雅。右邊一劍窄小精悍,風格古樸,形狀有些彎曲。三柄劍各有不同,顯然是特意挑選,也側面反映了程澈平時心思細緻,行事妥帖,就連幾個小下屬,也訓練的如出一轍。

    李釐對劍本就沒有什麼研究,想着紫青劫已使得順手,找個形似的便可。他回憶着紫青劫的規格,在三個選項中鎖定了最右一柄,取到手中,略一打量,只見此劍青鋼吞口,裝飾頗爲平凡,劍刃如水,劍身略有勾型,說是劍,卻有有些像刀。劍柄上用小篆刻着“風勾”二字,頗爲孤高傲岸,不知怎的竟油然生出一番共鳴。這劍的氣質倒很貼他的現狀,當即便選了這把,道:“這劍甚好,就是劍頭彎了一點,看劍刃形狀倒有點像薛家的天雪寂。”

    “先生見過天雪寂?”程澈一笑:“不錯,這柄劍與天雪寂乃出自同一鑄模。可惜比起當年鋒銳營創派祖師赤素營主,程澈的鑄造技術還大有不及。當年赤素營主鑄造天雪寂,乃作的是分毫不差的一套雙刀,形似東瀛短劍,兼具輕、薄、韌、利、堅於一體,更難得是採用東瀛雪粹石精材料,經野鬼兇火淬鍊而成。而我技術未精,雖然有前師之鑑,又選用較爲傳統的東瀛寒冰鋼進行製作,也只能兼顧輕、薄、韌、利,只是‘堅’這一項卻不能了。我耗費數月之功,能完成這一柄風勾已是難能,哪兒還敢奢求成雙成對的完美。是以它形單影隻,只有一把而已。此劍乃是我遙想當年高漸離送荊軻的故事,取‘風蕭蕭兮易水寒’的典故所作。高漸離雖不會武功,卻舉築怒擊暴虐秦君,仍可稱爲一代俠士。先生選了風勾,正巧與先生之號暗合。先生選中此劍,此劍與先生也是有緣。”

    李釐一笑回禮,鄭重收下風勾。高嵐卻在旁冷冷一哼:“英雄之劍,自當歸屬英雄所有。且看夜離先生能否當得起英雄之名。”

    程澈從背後擎出一柄厚重廣闊的三尺大劍:“今日得罪了。”說完,程澈橫向揮動大劍,一波劍浪撥開空氣向李釐奔騰而去。

    早料到程澈身爲堂主,必然功夫不凡,卻不想如此深厚。這看似輕輕一劍,姿勢雖不起眼,氣流卻如驚濤般捲上了李釐。

    李釐大驚之下來不及思慮,本能的躬下身去躲過這一劍之威,從此再不敢輕視程澈,手腕一勾一抖,已擎風勾在手,不料程澈一劍既出,後着便源源不斷,手中大劍接連圓轉橫掃,霎時間空氣中狂風大作,劍聲四起。李釐只聽得周圍猶如暗潮洶涌,劍氣巨響一浪接着一浪,直震得李釐耳膜狂鼓,頭暈目眩。若耶律羲燁的刀氣是怒雷狂電,以極快極強之勢碾石碎鐵,那麼程澈的劍勢就是深海奔流,每一招都淡定自如毫無殺氣,卻又內含暗勁,如旋渦一般捲住目標,讓人在窒息之中順勢扭曲變形,沉入冥海深處。

    李釐所學神意心機劍本是攻其破綻,度其心意的功夫,如今見得這般沉穩圓通的劍招,只覺其攻守法度,俱順應天然,並無一絲穿鑿的痕跡,一時之間竟然想不出該如何應對。偏偏李釐輕功等小巧功夫幾乎是零基礎,在斗室中盤旋躲閃也是不能,稍有不慎,就要墜入身邊的熔爐火海之中。

    如果只守不攻,更不是神意心機劍的擅長。眼看自己就要站定不住,上半身都忍不住要隨劍風飛舞而起,李釐心中暗叫不好。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際,李釐一個擡頭,忽然注意到程澈手中盤旋飛舞的大劍,形貌古樸似是古物。他忽然想到程澈既然是鑄劍大師,自然也是極端愛劍之人,何不從這大劍入手,解開死局?

    此時一股強力如粘液般拽住他的後心,帶着他向漩渦中墜落。刻不容緩,他運起內功,陡然強行向前疾衝,手中風勾跟着疾刺急挑,就要與程澈的大劍硬碰硬撞在一處。程澈眉頭一皺,長臂一帶,大劍即刻偏轉方向,劍勢頓時卸去了大半。李釐雖一招得手,也已是一身冷汗,他不敢懈怠,只見程澈回劍又要橫掃過來,忙腳尖一個用力,人已躍在半空,不偏不倚落在大劍之上。大劍本就沉重,再加上李釐的重量,程澈縱然天縱神力,也撐持不住。李釐趁此機會,自大劍上迅速滑到程澈面前,一劍抵在程澈咽喉。

    程澈神色一動,知道他此陣已敗,不禁無奈一笑。但能得觀如此不拘一格的劍法,也是心下大爲折服。程澈清嘯一聲,劍勢已收。李釐趁勢躍下大劍,站定當地拱了手,十分敬重道:“夜離今日受教。程堂主劍法高明,世所罕見,夜離本不能及。我不過是個後生,今日爲取勝不得不攻君不備,還請程堂主見諒。”

    程澈見他勝而不驕,心下喜歡,忙回禮道:“程澈今日得見高明劍術,已是大開眼界。後生可畏,先生雖年輕,行止卻穩健,足以配得上少年英雄之名。”

    高嵐見二人惺惺相惜,心中不快,只橫了程澈一眼,緩緩道:“夜離先生劍術高超,實在難得。但高某人要說句公道話,今天夜離先生可說是打得頗爲無賴。”

    程澈沉聲道:“比武決勝,自然難免攻敵弱項。太過愛惜手中劍,是程澈的心障。然手中劍是劍,心中劍更是劍。夜離先生聰明多智,勝我數倍。今日之戰,是我輸了。但程澈乃鋒銳營四堂之末,尚有巫鴆堂、暗影堂在我之上。夜離先生如想在鋒銳營拼出一席之地,還需再接再厲。”

    李釐深鞠一躬:“多謝程堂主賜教。”

    高嵐哼了一聲:“如此,隨我去見顏無虛吧!”

    說罷高嵐看也不看李釐一眼,轉身上了二層。李釐拜別程澈,方纔帶了風勾跟上。

    到了二層巫鴆堂,李釐心中又是一番驚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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