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舞娘將軍 >第119章
    柴嵩、程澈等人本不願信,但見李釐身側配着任青荃的黑劍,不由得心下動搖。程澈皺了眉,走近李釐身前,一拱手:“事關國運,營主,多有得罪。”他伸手在李釐身上搜尋片刻,便找到了白珊瑚的書信。書信一經發現,立時便坐實了李釐裏通外國之罪。只聽任青眉一聲呼喝:“創世樓弟子,還不快將這叛國逆賊拿下!”

    柴嵩雖有心保護李釐,但叛國之事着實嚴重,一時也不能拿出什麼分寸。不明真相的衆人見證據確鑿,更是不肯相救。在場洋洋數百人,只有薛悅一個堅定的擋在李釐身前,怒道:“這是誣陷!”

    面對任青眉的指認,李釐沉默不語,只默默苦思良策。以他此時的功力,要帶着薛悅逃走那真是簡單之極。但他一旦逃走,便坐實了“畏罪潛逃”的罪名,是以他站在當地,並未有所動作。

    創世樓弟子那容他們反抗,當即一擁而上,立時便將李釐和薛悅二人擒拿在手。

    楓城大門緩緩洞開,任青眉、任青荃二人帶着侍衛自城中步行而出,來到李釐面前。

    任青眉伸手擡起李釐下頜,眼中精光閃動。驀然間,她手腕一動,狠狠給了李釐一個耳光。只見她溫柔微笑,神色和緩,語氣卻堅狠異常:“叛國賊,今日教你難逃一死。”

    李釐受了這一耳光,卻並不惱怒,只脣角一牽:“只可惜我功虧一簣,不能幫父母兄弟得報大仇。”

    聽到兄弟二字,任青荃的臉色變了一變。

    李釐側頭望向薛悅,眼中盡是無限眷戀,繼續道:“否則心有所歸,死又何妨。”

    薛悅與他相視一笑,輕輕道:“不錯,心有所歸,死也不是難事。”

    二人親密赴死的神情深深的刺激了任青眉。她左手擰力於掌中,緩緩擡起手:“好,今日就讓你們死得甘心。”她手掌驀然落下,眼看二人就要斃於她掌中。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任青荃身子一動,以手臂擋下了她的手刀。只聽一聲悶響,任青荃的右臂已被手刀砍折。軟軟的垂了下去。

    任青荃劇痛之中弓下身子,臉埋在陰影之中,衆人皆看不清他神色,只聽得他咬牙道:“……你把我當兄弟,不後悔是麼?”

    任青眉大惑不解:“青荃你說什麼?你本是我親生兄弟,有什麼後悔不後悔?”

    李釐卻知任青荃的真意,沉聲應道:“絕不後悔。”

    “既然如此……你也是我的兄弟。”任青荃沉聲道。

    一股不知所措的驚惶驀然從心底騰起,任青眉只見任青荃自身前緩緩站起,臉上神情竟似變了一個人一般。

    只見他擡起手,緩緩的,卻無比堅定的指向任青眉,朗聲道:“叛國者不是夜離,而是她,東天王任青眉!”

    任青眉沒想到任青荃陣前反口,怒不可遏,擡手就給了他一耳光:“你是失心瘋了!”

    任青荃被她一掌擊倒在地,撫臉苦笑一聲:“不錯,我是失心瘋了。我失心瘋了,纔會在妓院之中跟着你走。我失心瘋了,纔會心甘情願做你的假兄弟。我失心瘋了,纔會聽憑你一遍一遍的折磨我,讓我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衆人見他姐弟二人陣前爭執,都面面相覷,不知該聽誰的話。這時柴嵩忽然上前一步,問道:“任左使,叛國之罪非同小可,還請你說清楚,到底是誰通敵叛國?是夜離,還是任天王?”

    任青荃顫抖着指向任青眉,眼中又是苦澀,又是悲傷,但更多的是壓抑之後爆發的逆反:“自然是她!這個面如桃李,心如蛇蠍的女魔頭!你們以爲她是冰清玉潔的幫主夫人,是高高在上的東天王、創世樓主,其實她根本是一個骯髒的惡魔!她如此針對夜離,甚至不惜以叛國相污衊,只不過是因爲他是她真正身份的最後一個證據!”

    他抽噎一聲,“你們都以爲她是玄靈莊少主,其實她不過是念妃村的一個妓女之子,爲了奪取玄靈莊的產業,便不惜獻身勾引義父玄靈莊主,最終將莊主二人毒殺,才坐穩了玄靈莊少主的位子!你們以爲她嫁給蕭昀汐之後,克盡己任做一個好妻子,其實她賊心不改,貪戀楊一釗離人閣主的影響力,便在七年前刺殺燕金國君之時便與楊一釗私通,藉以換取楊一釗的政治庇佑!而我,根本不是她的親生弟弟,只是一個被她利用感情,從妓院發掘而來僞裝身份的一個棋子!她從小因爲自己身爲女人受到種種不公,便暗中憎恨男人,就連她同父異母的無辜弟弟也逃不掉她的魔爪,只欲殺之而後快!夜離家鄉被屠,皆是因爲任青眉憎恨家鄉人對她不好,這才引完顏滅手下屠了念妃村!不僅如此,早在與楊一釗私通之時,她便和完顏滅達成交易,只要完顏滅助她登上幫主之位,她便裏應外合,將昭胤防線圖拱手相讓!若非蕭幫主及時出關挽救一切,只怕昭胤國土就要淪陷大半,再難復國了!”

    柴嵩、程澈及衆人,盡皆沉默不語,各自在心中盤算任青荃此言到底有幾分可信。

    任青眉遭逢大變,卻處變不驚,很快恢復了端莊的態度,冷冷哼了一聲:“到底夜離給了你多少錢,讓你這般誣陷於你的姐姐?居然說夜離是我的親生兄弟,當真是信口雌黃!”

    “你要證據……”任青荃淡淡一笑,忽然拉起李釐的左臂,同時露出自己與李釐的紋身,“這便是證據。”

    陽光下,兩個一模一樣的荃字刺青陡然間暴露在衆人眼中。

    柴嵩眼光一亮:“任左使你與夜離素昧平生,又怎麼會有相同的紋身?看來……任左使所言身世之事,也有五分真切。”

    任青眉再忍不住,心中勃然大怒,臉上卻不露一絲怒意,放眼盡是哀怨:“青荃,我沒想到你是這種人!你對姐姐心生情意,我不怪你,可你也不能因爲姐姐拒絕與你苟且,就這般侮辱姐姐!”

    “拒絕苟且?”任青荃仰頭大笑,眼中凝結的盡是悲痛的血絲。他苦笑着,多年的委屈,盡化作臉頰上流下的淚水:“我愛你敬你,爲了幫你得成大業,我不惜隱瞞身份,甘願做你的鷹犬。可你是如何待我的?你憎恨蕭幫主移情,說男人都不是好東西,便將怨氣發泄在我的身上。我的男人身份是你親手斷送,如今反倒要說我苟且於你……”他忽然爆發,顫着聲咬着牙,一字一頓,“試問一個武功不如你的太監,若非你親身允許,如何能與你苟且?”他忽然解開腰帶,一手將褲子褪下!再無遮攔,任青荃將下體毫無顧忌的展露在衆人之前。

    衆人一看,又是驚惶,又是震撼,登時引起軒然大波:“……這……這……”

    就連李釐也目瞪口呆,不知該說什麼。驀然間,他眼眶一熱,差點忍不住眼中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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