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研製出傳說中的聖物,令我一時衝昏了頭腦,只想着幫他去完成他的人生大業。他說他已經稱霸中原,他還要吞併更多、更遠的國家,讓所有的一切都爲他所有,爲他所控。到時候,他爲王,我爲後,我們可以一起睥睨江山,傲視天下。”
“但這個夢想很快就被打破了。服用了碧血蠶的他性情開始變得暴戾乖張,對人接物的態度也一天天的放肆起來。我也曾勸說他不要再繼續服用碧血蠶,但他利慾薰心,早已聽不進任何勸慰。”
“飼養碧血蠶的過程也比我想象的痛苦。碧血蠶毒性至深,與其相處時間久了,自己都會染上毒性,我只能每日服用大量藥草,去壓制我體內深藏的毒素。”
“終於有一日,我無法再支持下去,懇求他爲了我們之間的恩情,放棄這繁華天下的虛夢。我跪在地上苦苦求懇,可他看向我的眼光,竟如同我只是他的一個工具一般。那一夜,他撕破了所有僞裝,告訴我,從遇到我開始,他就定下了長遠的計劃。如今碧血蠶皆可自行繁育,自然也就用不到我了。”
“他怕我泄露祕密,壞了他的好事,便把我打入天牢。區區一個天牢又怎能關得住我,我毒殺了獄卒,逃了出來,決心一把火燒了他所有的儲備。可是我還是捨不得我多年心血,在我放火灼燒御靈木之前,還是爲自己留下了一雙碧血蠶,作爲紀念。”
“那一夜,宮闈大火,我趁亂帶着碧血蠶逃了出來,頭也不回。我背井離鄉多年,早已不想回所謂故鄉,惝恍遊蕩間,我又來到了當年的那個小村。這個村如今已叫念妃村了,我看着村頭石碑的字樣,不由得想起當年那短暫而快樂的時光。也許這一切都是緣分,我便在這個小村的村頭租了一個房間住了下來。”
“這一住,我便住了數年。大家都當我是一個不起眼的農村女子,又有誰知道我背後的故事?如今寫下來,不過是求個一吐爲快罷了。我將這遺書封在我的棺中,或者百年之後如有人能看到,那便又是另一段緣分了。”
昀汐唸完,看着小葉子,不說話。
小葉子還沉浸在剛纔的驚呆之中,久久不能自拔:“這……這太詭奇了。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碧靈?”
“是,這就是碧靈。”昀汐道。
小葉子想了想,道:“那……你也是因爲服用碧靈……這才……”
昀汐慚愧一笑:“是。我曾經託夜來在鋒銳營頂層助我培植碧靈,這也是爲什麼我拜入孫夢然幫主門下,武功一躍飛昇的關鍵。”
小葉子沉默良久,低聲道:“想不到這碧靈竟然與這麼多人都有關係。這真是想不到。也怪不得你那時天天服藥,看來……都是爲了抑制碧靈的毒素……”她擡起頭,看着昀汐:“那……你可還在繼續服用碧靈?”
小葉子低下頭,沉默不語。
“就算你不選擇我,至少我們還是朋友吧?”昀汐一笑,“也沒有必要把我拒之於千里之外,對麼?楊一釗爲天王幫貢獻良多,就算你不說,我也會去着人救他的。今日斥候來報,說燕都城的燕金皇帝聞得完顏滅身死的噩耗氣得病發,整個燕金都陷入一片混亂之中,此時正是出兵收復疆土的大好時機。這與你想要救楊一釗出來的願望,一點也不衝突,對不對?”
“可是……這樣我便又欠你情了。”小葉子低下頭,訥訥道。
昀汐摸摸她頭,淡淡一笑:“我並不覺得我做了什麼大事,值得你這麼去想。與其糾結欠情不欠情的,還不如和我一起想一想,怎麼破了燕都城,把楊一釗救回來更有意義。”
小葉子點點頭:“那……你是有計劃了?”
昀汐頷首道:“有。但是這件事需要你一起去做。”
他站起身來,走到書桌之前,展開地圖,指着燕都城的位置:“看,燕都城其實離雁蕩城並不遠。藉着今日勝利之機,明日我們便開拔大軍向燕都城進發,相信可以給燕都城的守將一個措手不及的威懾。我已派唐影連夜前去探路。但燕都城畢竟是燕金國都,其難攻程度只怕不亞於雁蕩城。聽聞燕都城城牆厚重,周圍有寬闊護城河圍繞,加之城內物資豐富,易守難攻,就算大軍來到城外,也只能遠觀,不能強攻。”
“那……能不能像上次攻破雁蕩城那樣,打他們守城主帥的主意?”小葉子建議道。
昀汐搖搖頭:“有了上次破城的教訓,又是國都,我想他們一定會加強防備的。所以這一次的攻城計劃……我打算,從內而破。”
“從內而破?如何破?”小葉子一怔。
昀汐道:“我在外壓迫,你在內策反。”
小葉子沉吟片刻:“這倒也是個法子。”
“只要我大軍逼近燕都城,燕都城之中的百姓一定會蠢蠢欲動,只要咱們的人能混進去,屆時裏應外合,將城門打開,那時燕都城便唾手可得了。”
“可是……這麼重要的任務,我能完成麼?”小葉子扁了扁嘴。
“你難道不想進城去找楊一釗?”昀汐一笑。
“想,當然想。可是咱進去了,也不能給拖後腿啊。”小葉子道。
“那……就看你的本事了。”昀汐輕輕在她頭上一彈,“不是說你是無所不能的小葉子麼?證明給我看。”
“你相信我?”小葉子斜着眼睛看着他,眼中閃現出躍躍欲試的狡黠。
昀汐一笑:“當然。”
也不知從何而來一種勇氣,也許是昀汐帶給她的信任讓她的心又鼓舞了起來。
“好,我一定會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