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她便停住腳步，一雙手在身上來回摸索了一圈，高聲道，“小姐，咱們的銀票不見了。”
聞言，秦書畫猛然停住腳步，略帶不悅地別過頭，盯着翠果，沉聲道，“方纔離了櫃檯，不是讓你貼身收好嗎？”
翠果急切地在身上摸索一圈，擡起頭，委屈巴巴地望着秦書畫，小心翼翼地道，“真的不見了……”
秦書畫惱怒，拉住翠果的手，便在她的身上上下尋了一圈，果真什麼都沒有找到。
“哎呦。”引着二人的男子見狀，心中也是慌張不已，忙上前，差一點便要動手自己去尋，“翠果姑娘，這可不能開玩笑啊。銀莊可都要依着憑據來提銀子，若是這憑據不見了，那……”
翠果急得跺了跺腳，幾乎要哭出來了。
三人正立在院中，如此一番舉動，倒是惹得來來往往的衆人都投來了驚訝的目光。
翠果又尋了一番，猛然擡頭，別過身子，竟然將目光落在了雲彤身上。
二人目光對視之下，雲彤不解地攤開手。
翠果也顧不得同秦書畫解釋，只快步上前，不情願地對雲彤行了禮，冷聲道，“姑娘拿了我們什麼東西，還是交出來吧。”
聞言，衆人的目光再一次落在了雲彤身上。
雲彤不解地盯着翠果那雙怨毒的眼睛，詫異地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聽不懂。”
“方纔離了櫃檯，我便將憑據隨身裝好，一路上也並未與什麼人有觸碰往來，只有方纔和姑娘擦肩而過的時候，姑娘的手碰了我的腰。我奉勸姑娘，若是還想給自己留些臉面，就自己交出來吧。”
秦書畫立在原地，眼瞧着翠果質問雲彤，心中竟然有一絲竊喜。
可她和雲彤到底都是出身名門之人，總不好由着一個小丫頭當衆質問雲彤。
想到這裏，秦書畫也快步走上前，望了雲彤一眼，拉住翠果，沉聲問道，“翠果，你可要好生想清楚了，那憑據當真是丟在了少夫人這裏？”
翠果雙目片刻不離地盯着雲彤，對秦書畫道，“小姐，奴婢得了那憑據便一直小心翼翼，只有和這位姑娘擦肩而過的時候才與人有了接觸。若是憑據不見了，定然是這姑娘拿走了。”
翠果特意將聲音提高了幾分。
周圍的人聽到這話，皆是竊竊私語。
“想不到，這位姑娘看着也是人模人樣，衣冠楚楚，竟然會做這種雞鳴狗盜的事情。”
“是啊。這裏可是銀莊，咱們都在這裏開了票號。若是真的有人手腳不乾淨，那咱們的銀子豈不是也不安全？”
有幾人一邊說着，一邊甚至還忙在身上摸索一番，找到了隨身帶着的銀票和憑據，這才安心接着看熱鬧。
武顧聽到周圍人的議論，頗有些難爲。
他知道，這裏來的每個人都非富即貴，不能得罪。
雲彤身份更是特殊，更加不好開罪於她。
本想着好生伺候了，存了銀票送走便是，想不到竟然會遇上這樣的事情。
更加不妙得是，翠果見雲彤良久不曾答話，將目光落在武顧身上，沉聲道，“你方纔就在我們二人身側，你來說，可曾看到她與我有什麼肢體接觸嗎？”
武顧低着頭，難爲地掃視着衆人的鞋尖。
方纔他一心只想着將雲彤引進店中去，哪裏曾注意過她和翠果之間是否有什麼接觸？
想到這裏，武顧擡起頭，卻見翠果和雲彤都正盯着自己。
他難爲地笑了笑，那笑容簡直比哭還不如。
“笑什麼？”
翠果見狀，卻更是惱怒，“問你什麼，答便是了。”
武顧這才連連稱是。
他想了想，接着道，“雲彤姑娘，這姑娘既然說你們之間有所接觸，我看爲了你的清譽，不妨就讓她瞧一瞧。也好解開誤會。”
雲彤不由多看了武顧一眼。
果真，能在這銀莊之中佔有一席之地的，都不是什麼尋常之人。
他三言兩語之間，便將所有的問題重新推給了自己和翠果。
這下，事情能否塵埃落定，變成了翠果敢否在光天化日之下搜自己的身。
翠果聽到這話，也露出些許爲難之色。
她別過頭，望向立在身後的秦書畫。
秦書畫正盯着雲彤，看不出面色上有什麼變動。
“小姐？”翠果低聲喚道。
秦書畫這才如夢初醒。
她瞥了翠果一眼，隨即便對雲彤屈膝行禮，笑了笑，低聲道，“少夫人，丟了銀子事小，若是毀了少夫人清譽那可真是該死。”
翠果揚着下巴，哼了一聲，盯着雲彤。
秦書畫的意思再清楚不過。
雲彤無奈搖搖頭。
她伸開雙手，在身上找了一圈，什麼都沒有尋到，這纔對翠果道，“你看到了？可以安心了吧？”
哪知道，翠果卻是不依不饒，“這偷東西的哪有自己搜身的？即便是到了府衙，也是專門的差役搜身。少夫人只輕描淡寫地在自己身上來回比劃兩下，誰知道是不是故意繞過了身上的東西？”
“你究竟想如何？”
雲彤面色不悅，盯着翠果，沉聲問道。
翠果本也有些懼怕她的身份，可是秦書畫並未阻攔，也沒有多言，無形之中，讓翠果安心不少。
“還請姑娘脫了衣服，讓我仔細瞧一瞧。”
雲彤面色一沉，凝視着翠果。
“這……”武顧聞言，匆匆上前，“翠果姑娘，雲彤姑娘身份尊貴，怎麼好脫了衣物給人檢查？此事若是傳出去了，我們銀莊也要擔上責任的。”
翠果看也不看武顧，只沉聲道，“你慌張什麼？橫豎我又未曾說要在光天化日之下搜她的身，尋個屋子，讓我們二人進去查看便是。雲彤姑娘不會不答應吧？”
雲彤惱怒，咬着後槽牙，瞪着翠果。
如若不是顧及着秦書畫的身份，雲彤當真想要給這小丫頭狠狠兩巴掌。
秦書畫許是看出了雲彤的不悅，輕聲咳嗽兩聲，快步上前，沉聲道，“少夫人，翠果行事素來如此。少夫人既然未曾做過，不妨隨翠果去瞧瞧吧。”
雲彤別過頭，盯着她，二人目光相對之時，她心中便已明瞭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