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手勁很大,蠻力勒的女掌櫃如蓮藕般白淨的小臂上出現幾道清晰的白痕,女掌櫃佯裝不經意有一聲沒一聲的發出弱弱的哼哼。

    侍衛絲毫沒有憐香惜玉之情,反倒將她的手扣的更緊了些。

    施加的力道讓女掌櫃生疼,她看着眼前的俞滄闌,眼眸中似有水波流轉般,微微紅,怯生生的。

    俞滄闌將女掌櫃眼神中向自己透露的哀求收入眼底,不禁狠狠皺了皺眉。隨即如同沒有意會一般,就直挺挺地站在原地,依舊無動於衷。

    他冷漠的態度讓女掌櫃不甘的咬了咬下脣。

    侍衛帶着女掌櫃向前走了半步,衝俞滄闌微微頷首,問道:“主子,此事可需知會雲彤?”

    俞滄闌聞言,垂下眼瞼。沉吟了片刻。

    半晌過後,俞滄闌對着侍衛,道:“先不必驚動阿彤。”俞滄闌如深潭般清澈幽邃的眸子不帶任何感情地掃過女掌櫃的臉,隨即補充:“把她帶來,本王親自審查。”

    後者隨即知會,好不留情的踢了踢女掌櫃裸露在外的小腿肚。

    女掌櫃喫痛,扭過頭來,一雙狹長的狐狸眼嗔了一眼侍衛,正欲開口說話。

    侍衛立即冷聲道:“還不快走,讓主子等急了有你好苦頭喫。”

    “...還真是塊木頭。”女掌櫃不情願地癟了癟嘴,輕聲嘟囔道,還是不情願地隨着侍衛腰肢一扭一扭地緩步向前。

    礙於周圍沒有可以暫時安置的地方,女掌櫃被侍衛帶到一方樹叢之後。

    前夜下過小雨,此刻的泥土低溼潤黏糊,空氣中氤氳着土壤渾濁的氣息,前方樹枝毫無調理的垂折耷拉着。

    女掌櫃環顧四周陰冷潮溼的環境,嫌惡的搓了搓手臂,向下的嘴角似乎訴說着她的不滿。

    就在女掌櫃擡眸瞬間,便看見前面倚在樹上的俞滄闌。

    她立即收起眸中的厭惡之情,取而代之的是滿眼的溫婉愛慕。就如同之前那抹情緒從未出現過一般。

    俞滄闌別過眼神,用手帕擦了擦節骨分明的手指上壓根不存在的污漬,緩緩說道:“說說看吧,幕後真兇爲何與你密切聯繫,還是說你們之間有着不可告人的事情。”

    雖說言語中透着三分的威脅,但此刻這話在俞滄闌口中說出,確是如潺潺流水一般的溫潤。

    女掌櫃眸中飛快地劃過一絲心虛,不過很快被她很好的隱藏下來。

    她仿若收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嬌怯開口道:“公子怎麼能這麼說呢,什麼幕後真兇,暗通款曲的,聽的奴家雲裏霧裏的......”

    如此這般義正言辭的說着,還自信地挺了挺自己傲人的胸。

    赤裸裸的引誘!

    “噌。”

    一旁逐漸看不下去的侍衛差點咬碎了一口銀牙,他猛然從腰間拔出佩戴的長劍,下一秒,長劍就抵在女掌櫃的脖子上。

    刀鋒舔到潔白的脖頸,三兩滴血珠立刻止不住的滑落。

    “啊...啊!”尖銳的交喚聲帶着一絲可以察覺的顫抖。

    女掌櫃雖然小心思多,卻哪裏真的遇到過真刀實劍,侍衛這一動作,可真是將她嚇個不輕。一下子亂了方寸。

    女掌櫃感受着脖子上的黏膩的觸感,腿腳一軟,身子一寸一寸沿着樹幹滑下。綁頭髮的絲段被挑落,一瞬間青絲散亂的披在肩頭。

    狀若癲狂。

    俞滄闌對於女人此刻的聒噪只覺得頭疼,他大袖一揮,伸手意示侍衛打住。

    侍衛顯然覺得不能那麼輕易就放過這個女人,畢竟是自己好不容易纔逮來的,不解得看着自己的主子,開口:“主子...這女人信口雌黃...”

    不等他說完,俞滄闌向前半步,微眯着眸,對着女掌櫃,道:“你當真不知?”

    明明上一秒周身還是溫潤無比,這一秒俞滄闌眸中折射出的寒意讓女掌櫃不敢直視,眼神飄忽不定。

    面對俞滄闌的威逼利誘,女掌櫃乾脆一口咬定,耿直脖子,打死也不承認。

    一聲清列的嗤笑聲從俞滄闌口中流出,讓女掌櫃心頭一顫,頓時覺得眼前的男子如同早已料定一切一般。讓她坐立不安。

    此時。

    另一邊。

    坐在馬車內的雲彤將一小塊酥糖糕放入口中,細細品味糕點的清甜。

    雲彤扭過頭,看着身側空落落的位置。驀然,似乎想起了什麼,眉頭微微蹙起。

    雲彤整了整有些拖地的衣裙褶子,緩緩起身。

    由於馬車顛簸,她扶着一旁的紅木長椅。小心翼翼地弓着身子走到前方,食指輕釦雕花木樑,重複了兩遍。

    在前方的車伕聞聲,耳朵略動。試探性的叫了一聲:“雲小姐?”

    雲彤淡淡開口迴應,車伕聽到女主的迴應後,立刻拉住馬嚼子,車子就此停下。

    車伕不敢怠慢半刻,隨即迅速跳下了馬背,撩起馬車的簾布,伸長腦袋看着車內面容帶着焦急的雲彤。

    “雲小姐,您有何事?”

    車伕有些摸不着頭腦,撓了撓髮鬢,詫異開口。

    雲彤輕聲嘆了口氣,問道:“滄闌去了幾個時辰了?”

    “這......約莫得有一個時辰了。”車伕摸了摸鼻子,沉思了不久,回道。

    “怎麼這麼久?不行,立刻掉頭,我得去看看。”雲彤眉頭皺的更高了些,將手中的印花碟子擱在木桌上,發出嘎達一聲清脆的響聲。隨後補充道:“稍微快些。”

    車伕見女主語氣堅定,則不好再說些什麼,便應下雲彤。三下兩下跑到車前。

    人羣由於這麼大一輛馬車這麼停在路中央有些擁擠,不免有人開始發起牢騷。

    “這麼停着什麼意思。真沒素質。”

    “就是,怎的還不趕緊開走。”

    “唉,有錢人就是不把咱們這些窮人放在眼裏喲。”一位提着菜籃子的大嬸酸溜溜的開口。

    這輛車的掉頭差點引起公憤。

    雲彤撩起簾子環顧外頭一週,柔聲致歉,道:“實在不好意思,麻煩你們行個方便。”

    衆人看着一張小臉露出,膚如凝脂,紛紛瞪大眼睛,仿若看到仙女一般。見雲彤還如此禮貌,沒有傲氣。這會兒一衆都噤聲,雖然沒說什麼,卻都主動讓開了道。

    雲彤對此淡淡回以一笑,擡手放下簾子,重新坐穩。

    有了衆人的讓道,馬車穿過路邊嘈雜的街市很順利,雲彤感受着馬車的飛速行駛,心才微微安定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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