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他模樣的人都面面相覷,誰也不敢開口先觸他的黴頭,但使者死了總得有個交代,管家同一衆下人是大氣都不敢出,俞滄瀾憤怒殺人未免太不明智,如今就是找個替死鬼恐怕也難如登天,畢竟他是在衆目睽睽之下殺的人,不少外人在場,想嫁禍都難。
俞滄瀾十分不好,人不是自己殺的,那劍尖挨都沒捱到他的皮肉,只是身位的關係讓衆人覺得是自己乾的,可就這一小小的錯位讓自己在衆人面前百口莫辯,而且屍體也不能一直放在這裏。
俞滄瀾深吸一口氣,這纔開口,聲音沙啞到連他自己都覺得陌生:“把屍體拖走,在扯清楚前任何人不得向外聲張,”說完他眼神一厲,看向在一旁竊竊私語的其他使者又道,“還請各位不要亂傳,此事有些蹊蹺,待我查明後給各位答覆。”
儘管俞滄瀾已經將話說到了這個份上,只可惜今日之事衆人都已看見,即便宴會重啓,莫名的不安還是在使者心中徘徊,彷彿他們入的不是戒備森嚴的將軍府,而是什麼喫人的龍潭虎穴。
出了事後俞滄瀾沒有刻意限制這些人的行動,儘管叮囑了使者不要外傳,但各懷心思的人們又怎甘這件事就這麼不了了之?
於是乎,前不久纔來過的公公又滿面愁容的過來了,除此之外,將軍府門前還停着幾頂轎子,他一見俞滄瀾就迎了上來道:“你瞧瞧你都幹了些什麼?多好一事叫你辦砸了,我就是想在皇上面前說些好話也行不通啊。”
俞滄瀾心中隱隱多了些不好的預感:“出什麼事了?”
“俞將軍還問發生了什麼事?”公公吃了一驚忙道,“行刺使者還企圖將這事壓下去,皇上那邊可是已經知道的一清二楚,這不就叫我來將人都請去宮內問個明白?”
聽公公說完了事,俞滄瀾腦子裏就只剩下了一句話:壞了,東窗事發。
儘管自己沒做錯什麼,但是忙活了半天查到的證據種種都是不利於自己,現在去恐怕要出事。公公同他講完話就進府宣旨了,皇上這次是將使者全都叫去皇宮對峙,當然還有他自己。
而在人前公公又恢復了公事公辦的模樣,對着俞滄瀾欠身拖長了音調道:“俞將軍,請吧?”
俞滄瀾長嘆一聲進了轎內,同這些遠道而來的使者一起入了皇宮。
見到皇上後衆人依次行了禮,俞滄瀾一眼便見早在殿中等候的使者的同行,這個人他記得,當初叫喚自己殺了人的就是他。
“聽這位使者說,俞將軍一怒之下殺了一位使臣,可有此事?”皇上的目光緩緩掃過衆人的面色,最後停留在了俞滄瀾身上,知道這件事情之後他沒有第一時間來找俞滄瀾詢問,不是不想,是根本來不及。
這位使臣一直在殿內鬧着要給說法,不得已只好喚了衆人來詢問。
而且一人開了頭,其他人便紛紛效仿:“確實如此,周圍沒有其他人干涉的情況下,這位將軍出手後那個人便直挺挺地倒了地,雖說間接上沒有寫,但很難不保證這位將軍在近距離的時候使了些手段,比如用毒什麼的……”
一番話聽下來沒有一個人是爲俞滄瀾開脫的,大多數人都是抱着圍觀的心態來闡述這件事情,但他們又確實沒有說錯。
“俞將軍,”等到衆人把話說完皇上又盯着他開口,語氣聽不出喜怒,“你怎麼解釋這件事情?”
“皇上,臣並沒有殺人,”不管旁人怎麼說,自己該解釋還是要解釋的,俞滄瀾上前行了一禮道,“我那時只是出手傷了使者,但並沒有殺他,而且刺向的部位根本不可能致人死地。”
這些人隻言片語都不提使者調戲下人一事,俞滄瀾明白,人是自己動手傷的,雖說事出有因,但結果就擺在那裏,沒有必要因爲自己的問題連累別人。
“你分明在胡說,”然而他話音剛落,一旁使者的同行便冷笑着說道,“人就是你殺的,你還想狡辯?”
還不等俞滄瀾回話,他就轉身又對着皇上行禮:“他就是出手傷人還死不承認,皇上,您貴爲一國之君,是否要給我們一個交代?”
俞滄瀾擡頭正好跟皇上的視線對上,後者若有所思的神情讓俞滄瀾有點摸不準皇上的意思,但是自己確實沒殺人,只能寄希望於皇上能夠相信自己徹查此事。
“嗯,若有此事,確實應當嚴懲。”但衆人等了許久,到最後皇上也只是不鹹不淡的說了這一句話。
其實比起這句話,皇上本來是打算什麼都不說的,他是要將這件事情放權,甚至是置之不理,但是這使者話裏話外就是要他給消息,甚至是一大早就跑來殿上讓他定奪,想不忽略都難。
但他卻是知道俞滄瀾爲人的,堂堂一國將軍,功名顯赫,且保家衛國多年,且平日待人寬容忍讓,就連他也挑不出一點錯來,豈能因爲使者三言兩語的口角就能怒氣殺人,這其中定有隱情,但使者避而不談,他也一時沒什麼辦法。
而且認識的人都知俞滄瀾坦坦蕩蕩,做事敢做敢當,也無外乎皇上身邊的公公會有意偏心於他,在得知俞滄瀾犯下這麼大的事情之後,第一時間不是幸災樂禍,而是想辦法在皇上耳邊說些好話。
但這次無論誰來都救不了俞滄瀾,使者執意要皇上給個交代,皇上就是有意想要幫俞滄瀾開脫也不大行,只得沉思了一會兒又做了定奪。
“這樣吧,既然你執意要朕給個交代,那朕便將他囚禁王府,在事情查清之前片刻不離半步,你看如何?”皇上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