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從笑傲江湖到大明國師 >第六百四十七章 飲馬瀚海,封狼居胥
    老皇帝正要質疑——他認爲這一段足以寫出西陲軍民那種二愣子,不要命,死了也要保證家國完整的強橫。

    然而,這一段才唱完,舞臺上忽的似乎有十數人,百餘人,數千人,數萬人數十萬人一起縱聲高歌,方纔那高亢如雲的聲音咆哮一般吼唱道:“家住在神州赤桑縣,忠臣孝子數不完,過路的好漢暫耐煩,聽我把英豪表一遍。”

    老皇帝揭開門簾定睛一看,只見舞臺上齊刷刷站着十幾個演員,嬌滴滴的花旦,溫柔委婉的青衣,一副精明能幹模樣的武生,還有老生老旦,十數人與三個大花臉並肩站在一起,唱的唱,和的和,只見那水袖輕揚,演員們用十八成本事,打的打,唱的唱,將方寸舞臺,變作了遼闊沙場。

    樂師們越發賣力,板胡吱吱呀呀,鑼鼓聲裏還有楊琴叮咚的聲音,那幹鼓打的,彷彿催陣的戰鼓,嗩吶一渲染,大舞臺上一口一個忠臣孝子,一口一個護國良將,甚至一口一個英雄好漢,當代的朝廷的英雄好漢如徐達常遇春,如太祖洪武大帝,太宗永樂大帝的演員們扎態勢,男子用江湖之禮叉手向大軍拜謝,女子水袖委堆、輕輕一個萬福禮,雖在高處,執禮更恭。

    老皇帝默然無語,西軍文工隊有男子也有女子,此事還被京師裏一些邸報討伐過,自古以來唱戲的只有女子,哪裏來的男子登過臺?

    關西民衆表示去你孃的。

    “西軍文工隊也被許多人討伐,正如西軍的存在一樣。可人家不在乎,人家有的是實力回擊質疑人家這個不對,質疑人家那個不對,最好按照那些文人文臣們的想法去搞的人和勢,”老皇帝心中嘆息道,“皇家若有這般能力——也不知衛小郎將來能否把這樣的力量引入大內。”

    老王爺似乎沒有察覺他的想法,面上露出由衷的喜悅。

    民衆知道感念這些戍邊的英雄那就不能荒廢國防。

    “在吐魯番不停,少時歇息即刻返回哈密。”老頭兒回頭道,“秦王大婚是否要提前?”

    “不,必須等確定……”老皇帝神色極其慎重,他甚至帶着一些好笑點評,“朕是真的瘋了,此事一旦發動,就絕無停下來的道理,襄陽那邊,秦王那邊,都要做出最精確的計算。朕必須寸步不離守着西安府,一旦衛央果真不用擔心《葵花寶典》的弊端,這件事立即發動。”

    甚至他踟躕了一番:“爲保險起見,襄陽那邊要加快,你家女兒,馮家娘子,高家娘子,或者是青兒,但凡……”

    老王爺大驚。

    這……

    “一旦有喜,朕當即宣告天下。王兄,朕還有什麼好辦法嗎?”老皇帝攤手,“此事最要緊的是衛央日後的太,而不是誰的……你懂。”

    滾!

    大軍迅速前進,到了東門外,早有安排好的空地,馬守義那小子果然是個人才,在短短半日之內竟已搭建出遮蔽日光的涼棚,衛央親自檢查後放心地讓大軍入駐。

    但他還有一事要在吐魯番決定。

    “封禪崑崙山的確亙古未有,然古來飲馬瀚海封狼居胥,乃家國千秋大事。我大明上承秦漢唐,下繼兩宋,受蒙元之土,如今漠南漠北殘敵築城自居,瓦剌人遠揚塞外數百里外,這也是國朝大事,怎麼能沒有封狼居胥?”衛央覲見皇帝,道,“陛下既來了,這等大事,當天子下詔。”

    老皇帝又驚又喜,他一路一直在念叨這個事情來着還以爲衛央不允許朝廷承受這麼巨大的榮耀。

    這可是一定要寫進青史中的盛事!

    他朱佑樘這輩子或許別的有的說,但在他的治下,哪怕是蹭的光榮,那也要在歷史上大書特書一筆“飲馬瀚海,封狼居胥”的功業,此後千百年他也會是帝王將相追逐的一個目標了。

    “歲月有更迭,此後千百年去,縱然大明覆滅,縱然朝代更替,往後的君王,在追秦皇漢武唐宗宋祖的時候也不能不提到朕的名字,”朱佑樘承認,“這是朕撿了個現成兒的,得了天大的便宜,有此一榮耀,朕哪怕之後大明二世而亡,也有顏面見太祖太宗去了。以後的君王,軍事上要追求古代治下出現過的‘飲馬瀚海,封狼居胥’,只怕也要追一追朕的‘崑崙封禪’。”

    他油然笑道:“如此,漢家天子,世世代代對漠南漠北的追逐之外,還要想盡辦法控制崑崙山南北兩麓廣闊的土地,若不然,朕這個不算很好的君王也要牢牢地壓制在他們的頭上,如此,這西陲哪怕荒涼也必須掌握在漢家的統治之下。朕也算對得住當皇帝這麼多年了。”

    他這是心情果真愉悅得很。

    但讓誰去?

    “朝廷那邊不要找人,在文人的筆桿子底下,此事哪怕是西軍奮力廝殺而來的,也能轉化成他們的功勞,朕的意思是,莫如一事不煩二主,待年後,秦國公揮軍北上,如何?”天子很慷慨,“大漢孝武帝時代,霍去病少年英才,殺匈奴人不算什麼,把匈奴金人給搶了,那是真正的‘靈魂打擊’。那次戰爭後,武帝賜年輕的霍去病大鬯,遂有酒泉之地名。”

    衛央撓下頭。

    這什麼玩意兒?

    “前番加衆卿九錫,爲車馬,八匹馬拖曳,德行可部於天下者得;爲袞冕之服,配赤舄,能安民者獲此賜,後世很少有;爲樂縣,定音之器,民有高歌作樂者獲此賜;爲朱戶,民衆多獲此賜;爲納陛,爲國進善者獲此賜;爲虎賁,常三百銳卒,爲能退惡之人,獲此賜;爲弓矢,彤弓矢百,玄弓矢千,爲爲能徵不義之國,獲勝者,獲此賜;爲斧鉞,能誅有罪者,獲此賜。”老皇帝深吸一口氣,“爲秬鬯,祭祀社稷山河所用,爲黑黍鬱金草釀造,孝道備至者,獲此賜。”

    衛央茫然。

    “上一次賞賜九賜,不過加斧鉞而已,若不然,九賜皆受,那是篡國的象徵。”皇帝目視衛央,目光裏有一些狂熱,“這一次,朕送你九賜,全的。”

    不要。

    “我要這個幹什麼,有那賞賜倒不如多給我一百兩銀子好。”衛央一口拒絕。

    老頭兒氣得想打人,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

    老皇帝也生氣了。

    你就這麼瞧不上這些寶貝嗎?!

    “不是瞧不上,我不懂。”衛央索性道,“這樣吧,這次我感覺突破了,應該差不多快彌補好神功的弊端,接下來我要成親,更何況這些戰爭都是我們家老頭兒指揮的,陛下不如賜給他。也算是我這個小字輩兒,以此爲厚禮向王府求親。”

    老頭兒樂了。

    這麼說……

    但是一看老皇帝的喜色,老頭兒心裏彷彿吃了一百斤蜂蜜。

    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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