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從笑傲江湖到大明國師 >第九百二十九章 新舊大碰撞,咱們不一樣
    達雅稍稍愕然了。

    瞧着站在面前,面上倔強,還有些赧然,更多的是一點忐忑的女百戶,達雅神色忽然有些恍惚了。

    她才十八歲,可早在四年前,就有人叫他“額樂素家帳篷裏的”,她原本也習慣了,甚至習慣了草原上的人們漸漸忘了她還有個叫達雅的名字。

    可西軍來了。他們告訴她,大將軍說了,女兒家,也有自己的名字,跟隨自己一生一世的名字,女兒家可以是誰家的,但首先是自己的,名字就是自己的符號不允許被磨滅。

    於是,達雅搶了貴人老爺家的駿馬,拿着自己製作的彎弓,跟着西軍上戰場,殺敵人,成了西軍最敢於打硬仗的騎兵部隊的戰士,什長,百人將,營將,也有了屬於她的女子營的營旗,還成爲了西軍的榮耀,三十個人裏面纔有一個的戰鬥英雄。

    我是達雅,不論我會有什麼身份,我首先就是達雅——我就是我!

    想到這,達雅看着倔強又不安地站在自己面前,告訴她“我叫張友娣”的這個女子,她臉上也露出歡喜的笑容。

    “嗯,你是張友娣,對不住了,是我沒尊重你。”達雅道歉,道,“往後我不會再這麼說了。”

    張友娣心中突然有些慌亂。

    她,她是西軍的中校,胸口的四根白櫻顯示着她的身份,皮甲上的銘牌鑿刻着一頭展翅高飛的鳳凰,她是大名鼎鼎的西軍女子鳳凰營的女將!

    她居然給自己道歉!

    “我,我,那個,我,我是這裏的百戶。”張友娣感覺臉上有些熱流,伸手一擦,憨憨的,還有些不適應的連忙笑的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

    達雅道:“好,我奉命來移交這批棉衣,來,點查一下。”

    張友娣又擦擦眼睛,腦海中一片清醒,卻又一片空白,心中喜悅,身上又燥熱的很,她驚呼渾渾噩噩的,走到大車前,伸手一抓,方想到自己是來辦理對接手續的。

    “數量不差。”她先點了一遍棉衣,正是她們這裏的女兵的數量,便回頭笑道。

    “這裏籤個字,這是要歸檔的。”達雅拿出一支叫碳素筆的硬筆,先在兩張調令上籤上自己的名字,而後遞給張友娣。

    張友娣知道這是西軍的規矩,連忙拿過來,忽的咬緊牙關,一筆一劃,清清楚楚地在“接收方”下寫上自己的名字,三個字彷彿用光了她所有的力氣,寫完,她也不知怎麼了,就忽然想大哭一場。

    “好啦,記着自己的名字,好好做事吧,再見。”達雅笑吟吟揮揮手,跳上馬背,帶着自己的麾下縱馬便走。

    “啊,再,再見。”張友娣吸溜了一下鼻子,緊緊地攥着留給她的公文,臉上一邊在笑一邊卻哭,靠着那輛大車,她感覺自己彷彿在雲海,在水中,暖洋洋的,冬夜也有一片陽光灑在自己的身上。

    “哎呀,都沒問人家叫什麼。”不知過了多久,她一拍自己的額頭,忙拿起公文,只看一眼,啊的一聲,她脫口道,“是她?”

    站在後面,心中波瀾起伏的女兵們連忙圍上來,瞧一眼,都驚叫:“達雅?”

    傳說中殺敵數十人,僅次於十八戰鬥英雄中排名第七的雙槍女將步貞的達雅!

    她也會錯了就要道歉,和氣地和寸功未立的尋常女子說話。

    “那可是達雅啊,萬人敬仰的達雅!”女錦衣衛們呢喃一般自言自語,片刻間,有人雀躍的跳躍了幾下,而後,便一陣歡聲笑語,她們手拉手,也沒有什麼舞步,就那麼亂蹦噠一般,在雪地裏跳着,有的哭有的笑,哭的笑了,笑的哭了,很快,又都嘰嘰喳喳,一人抱着一套制服,笑呵呵地縮着脖子,連蹦帶跳進了詔獄院子。

    她們佩戴的短刀打在門框上,砰砰砰的響個不停。

    名妓們都看呆了。

    她們怎麼了?

    瘋了嘛?

    “不就是西軍的衣服麼,既不華美,也不十分合身,有什麼。”名妓們嫌棄地低頭看看自己的穿戴打扮,心中嘀咕,也有人難掩羨慕,輕聲道,“她們大概真的和我們不一樣。”

    “好了好啦,大家都別嘀咕了,快到大唐等候,大將軍片刻就到。”張友娣拍拍手,隔着窗子吩咐道,“有什麼說什麼,你們可不要避諱。”

    名妓們隔着窗子看着她打開不知從哪裏帶來的一塊布,瞧着應該是賞賜的或者誰送的,算得上不錯的綢緞,也要三五錢銀子,她小心地將那棉衣放在裏面,層層疊疊的包裹起來,愛惜地雙手壓平,笑呵呵地放在桌子上。

    至於麼?

    不就是一身棉衣嗎?

    小裏小氣,真沒什麼見識。

    “有什麼好迴避的,國公麼,”飛瀑樓那名妓嘀咕,“到時彼此坦誠相見,呵呵,還有什麼好避諱的。”

    女總旗臉色一沉。

    “算了,她們啊,她們……”張友娣一笑,“走吧,大將軍還讓我們早些歇息,等下回來,咱們也試一下這些衣服,我瞧着就好得很。”

    “那當然好得很,”女總旗嘟囔道,“哪天能換上西軍的女兵甲冑那就更好了。”

    一行到大堂,門口站着幾個男兵,張友娣奇道:“六子,你怎麼沒跟着大將軍?”

    張小六攤手:“方纔去傳令,我哪裏跟得上。今夜怎麼是你當值?李憑那廝又與你鬧騰?”

    “可不是,婆婆要我辭了這份差事,說男子更適合,”張友娣無奈,“怎麼說都不明事理,索性這些天便再這裏值夜,省得吵架。”

    “那廝不當人子,城門稅官當了那麼久,他怎不說早早把那位置讓給你?”張小六告誡,“你可別犯糊塗,大不了跟那廝一拍兩散,自己帶孩子也沒什麼難的。”

    名妓們紛紛側目,你瘋了還是想害死這女子?

    “瞧什麼?婆婆欺負,丈夫欺壓,那家庭還能好?能過就過,不能過就跟他們離了,咱家大將軍看着,還能餓死咱們不成?”張小六一瞪眼,“一天只知道打扮,只知道享樂,一羣好喫懶做的婆娘。”

    名妓們大怒,你一個錦衣衛校尉也敢對我們品頭論足?

    “我站着掙錢。”張小六鄙夷。

    名妓們頓時啞口無言。

    “好了,進去吧,要等一會兒,大將軍去視察五城兵馬司,片刻就回來了。”張友娣沒好氣道,“你要欺負她們大將軍可饒不了你。”

    “你瞧她們那樣子,不知哪裏來的傲氣,長得那麼好,又會吹拉彈唱,做點正經事不好嗎?”張小六斥責。

    正說着,有人笑道:“張小六,你想喫軍棍?欺負她們做什麼?”

    衆人一回頭,牟斌從門外進來,穿着一身鬥牛服,鬚髮蒼白,卻年輕了幾歲似的,走起路來虎虎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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