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哪家報社的?接着打電話過來,不報上名字和工作單位,就想問到消息?”慕景承神志清醒了些,聲音也愈發冰冷。

    “慕總,”記者接不上話,就是應該自報家門,可他聽慕景承的話語似乎有追究責任的意思,“和報社無關。”

    “既然和報社無關,那自然就應該跟你的工作無關,非工作問題佔用公用號碼打來問這樣一個問題,我覺得你的職業生涯是做到頭了。”

    慕景承平時的溫和給太多人錯覺,以爲他是個軟柿子,此時聲音嚴厲,甚至讓記者懷疑打錯了電話,又重新覈實了一遍號碼,才戰戰兢兢的回,“慕總,我是受人之託忠人之事,若是你不願意回答,那我回絕了就是。”

    “劉祕書,你也聽到了,問不出來。不過就我們目前拍到的照片確實是真的。”記者抹了頭上的冷汗,兩邊都不是能得罪的,夾在中間還真是不好應付。

    “你們拍到了什麼?把東西拿來。”劉辭自己何嘗不是左右爲難,他知道宮聿泓已經到了關鍵時刻,絲毫不能分心來顧及其他。然後根據她現在的調查,喬可芮和慕景承的婚姻是八九不離十的。

    記者拿了一沓照片出來,有兩人一起逛街的,也有兩人一起到慕家去見家長的。當時喬可芮已經接過了祕書準備的禮物,非常的隆重,根本就不像平時拜訪會帶着的。

    “照片先壓下不要發,造成的損失我會補償給你。但是如果被我知道照片流出去,你知道會是什麼後果。”

    夜已經深了,整個公司大樓已經只剩下頂樓的燈亮着了,宮聿泓靠在寬大的扶手椅上睡的正手。

    劉辭給他蓋上了外套。

    “查的怎麼樣了?”

    從睡夢中驚醒,宮聿泓還帶着些不清醒。

    “他們確實是有結婚的打算,報社拍到的照片被我買下來了,但不知道其他地方還有沒有。”

    雙手緊握成拳,宮聿泓努力控制自己的怒火。

    “計劃定在什麼時候?”

    “還不知道,我已經問過酒店了,並沒有收到他們家訂酒店的消息。可能還在籌備當中。”劉辭看宮聿泓的眼睛熬的通紅,勸道,“三爺,已經好久都沒有睡過一個整覺的,要不我收拾一下里面的休息室,今天晚上你先回去一個晚上。”

    “不是說拍到的照片嗎?拿來給我看看。”

    宮聿泓彷彿沒聽到一樣,衝劉辭伸出的手。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一起回家的照片肢體接觸都不多。”劉辭雙手揣兜,往後退了一步。

    “我說讓你把東西拿來。”已經剋制到極致了,宮聿泓依然渾身顫抖,他想象不到這個姑娘和別的男人一起回家是什麼樣子?是不是像當初和自己一起一樣?溫柔又帶着些怯懦。

    劉辭只得拿得出來。

    “估計也只是剛有結婚意向,拜訪父母也就在前兩天。”

    宮聿泓抿着嘴,原本就硬朗的下頜線更顯鋒利。

    照片上的喬可芮結婚禮物時,眼神流光溢彩,不知是因爲感激還是因爲嫉妒。

    “你先回去休息吧,有事我打你電話。”

    只有三四張照片,宮聿泓卻盯着看了半個多小時,最後收在口袋裏,讓劉辭先回去,自己則又靠在扶手椅上閉上眼睛,只是這一次他再也睡不着了。

    “好,很好,剛剛跟我分開就找到了下一家。喬可芮,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可芮,爲什麼不能再等等我?我馬上就要成功了,等我握住了主動權,咱們就可以在一起了。”

    兩個聲音在宮聿泓的腦海裏爭吵不休,但也忍不住了,他將外套扔在一邊,起身下樓。

    以喬可芮的性格現在肯定不會住在慕家,她自己又沒有房子,只會在蘇晚恬那裏落腳。

    一路上,宮聿泓開的極快,若不是夜已經深了,他必然會驚擾到周邊的行人。現在他的腦子裏都是喬可芮,他想要站在喬可芮面前大聲質問她,那麼長時間的相處就什麼都不算?想要拉着她去找慕景承,問一問到底誰在她心中才是重要的?纔是適合做丈夫的那一個?

    所有的思緒在他到小區樓下的那一刻戛然而止,擡頭望着房間明晃晃的燈光,想象着喬可芮在做什麼,卻一步也不敢靠近。

    “我說你也真是的,公司固然重要,可也不能擺出一副拼命三孃的架勢,這麼晚了你想叫個車都難,還得我這個免費司機過去接你。”蘇晚恬的聲音從身後響起,宮聿泓一閃身躲在了花壇後面。

    “晚恬,你真是我的好晚恬,我也沒想到會工作到現在,一擡頭就這個點兒了。不過你放心好了,我馬上就能擺脫這種模式了。”喬可芮扳着手指頭算時間,“今天我已經把項目列表都整理了一遍,要去的一二天的全部都列了一個表,明天我就要跟他們一起去跑業務了。”

    “我看你是被宮聿泓傳染了,整個就是一工作狂,你算算你有多長時間沒到學校去?再這麼下去掛科了,我可管不了。”

    聲音一點一點近了,宮聿泓終於看到了朝思暮想的身影,她比之前還要再單薄一些,被路燈拉長的身影,細長細長的。

    伸出手,宮聿泓想要離他近一些,卻又怕突然出現會嚇到她。

    “我說關於婚禮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別人等得起你可是等不起的,慕景承平時辦事挺利索,怎麼到現在都搞不定領證的事?”蘇晚恬那個老媽子一般念念叨叨,此時二人已經進了小區裏面,喬可芮的回答宮聿泓聽不到了。

    即便兩個人已經走遠了,宮聿泓還是在花壇後面待了許久,他的眼睛一直愣愣的盯着那遠去的背影,即便是消失了也沒低頭。

    她結婚的消息聽得多了,宮聿泓一直安慰自己,沒從喬可芮的嘴裏說出來就不算是真的,可眼下喬可芮確確實實是在和蘇晚恬商量結婚的事。

    就這麼一直站着,站的腿都麻了,站到東方泛起了魚肚白。宮聿泓才面無表情地動了動腿,開車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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