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千夏的孩子已經沒了,到了醫院醫生看過之後,連搶救也沒有,直接讓人推進了病房。
時千夏一直疼的說不出話來,臉色蒼白,等到宮逸銘進病房才緩和了些。
宮聿泓看宮逸銘進來,想着他們夫妻兩個必然有心裏話要說,就退了出去。
病牀上,時千夏捂着肚子,呆呆看向天花板,宮逸銘心痛的無以復加,他快步走到病牀前低聲安慰道,“沒關係的,只要你好好的,孩子咱們以後還會再有。”
“可就算以後再有,也不是這一個了。”時千夏是想把這話吼出來的,可是他嗓子乾的說出來的,這是斷斷續續的音符。
宮逸銘倒了杯水給她,時千夏將頭扭到了一邊。
“喬可芮呢?我有話要跟她說。”
“我沒看到她。”宮逸銘轉到牀的另一邊,“先喝口水吧,你喝完水我去跟醫生聊聊,看接下來要怎麼養護。”
“哼,她當然不敢來了,如果不是她,我的孩子也不會沒有。”
“她?”宮逸銘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時千夏眼睛通紅,盯着宮逸銘一字一頓的說道,“是她將我推到地上的。”
“什麼?”宮逸銘瞪大了眼睛,在他看來,喬可芮是小兔子一般的姑娘,說話都柔聲細氣的,怎麼會幹出這種事?
“我看她站在外面,跟她搭話,勸她到對面的亭子去坐。本意我是想去扶她一把,哪知道手剛伸出去,她就將我推倒在地。”時千夏眼神空洞看向宮逸銘,“我知道因爲分家產的事她心裏不舒服,可也沒想到她竟然會下次毒手。”
喬可芮這才趕到醫院,剛要進去,宮聿泓攔住了她。
“逸銘纔剛剛進去,讓他們夫妻兩個說說話。”
“好。”喬可芮這一路趕來也累的很,坐在長椅上休息,宮聿泓也在她旁邊坐下,讓她靠在自己的肩上。
“跟我說說是怎麼回事兒吧。”
喬可芮一五一十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宮聿泓皺着眉頭,“她是存心的嗎?”
也由不得宮聿泓這樣懷疑,畢竟時千夏話裏句句都是挑釁。
“我看不清,摔倒在地的時候,她也慌得很,應該就是意外。”
宮聿泓想想,打電話到學校,讓他們將監控記錄調出來一份備用。
又等了十幾分鍾,喬可芮起身進了病房,宮聿泓則跟在他的身後。
宮逸銘看到他們眼神立馬變得古怪,時千夏卻是指着喬可芮破口大罵。
“你這個財迷心竅的女人……”
後面的話被咳嗽聲攪碎在口中,時千夏指着喬可芮的動作卻一直在持續。宮聿泓大步向前,站在喬可芮的身前,冷道,“逸銘,既然你已經過來了,我和可芮就先回去了。”
宮逸銘臉色難看。
“三舅,舅媽,有些事我想向你們確認。”
“你說,”宮聿泓轉臉看向宮逸銘。
“舅媽,是你推的千夏?”
“我確實動了手,但這並非是我本意。而且,孩子的流產是她自己摔的那一下。”喬可芮想到那個意外失去的孩子,覺得心痛,聲音低低的。
“逸銘,那可是咱們的孩子,你就這麼放他走了?”時千夏聲嘶力竭。
“我會給孩子討回公道的,現在在醫院,一是家醜不可外揚,二是我不想影響醫院的秩序,你先好好休息,我去問明醫生情況。”
出了門,宮聿泓道。
“看逸銘的意思,是不相信咱倆了。”
“是,”喬可芮嘆氣。
兩人相對無言,先回了老宅。
老爺子還不知道情況,只聽豆芽支支吾吾說時千夏摔倒了,看他們兩個回來,老爺子急忙趕了過來。
“怎麼樣?那孩子怎麼這麼不小心?”
老爺子雖然身體硬了,可到底年紀大了,宮聿泓也不敢直說,先扶着他到沙發上坐下。
看宮聿泓一臉嚴肅又小心翼翼的扶着自己,老爺子就猜到了大半。
“怎麼會這樣?就是出去轉一轉,怎麼會這樣?”
拍着沙發,老爺子彷彿進入了自己的世界,低聲唸叨了好幾遍。
宮聿泓本就不擅長安慰,除了陪着也做不了別的。
喬可芮心思煩亂,先上樓去了。
“是怎麼回事?你們兩個大男人還看不住一個小姑娘?”
老爺子回過神來心裏隱隱作痛,衝着宮聿泓就是一頓罵,宮聿泓知道他難受,站直了身子,低着頭,由着他發泄心中的怒火。
老爺子罵了兩句,接不上來氣兒,靠在沙發上,兩眼無神看着天花板,宮聿泓依舊守在旁邊。
宮逸銘是這個時候回來的,他臉上掛着寒霜,快步走到老爺子身邊,低聲跟他說明了事情的經過。
老爺子接受喬可芮,不過是因爲她肚子裏的孩子,對喬可芮的印象並不算好,聽了此話沉默片刻,隨後看向宮聿泓。
“爺爺,爭執是在學校發生的,學校到處都有監控,直接把監控調出來就是了。”
宮聿泓自然是相信喬可芮的,他的回答不卑不亢,不偏不倚。
老爺子雖然難過,但也知道處事應當公允,索性親自給學校領導打了電話,讓他們帶着監控錄像過來。
不多時,醫院的車送時千夏回來。時千夏不習慣醫院的氣味,想要在家休養,醫生檢查過之後覺得他身體狀況不錯,也就同意了。
兩個護士扶着臉色蒼白的她進了大廳,看到老爺子和宮逸銘,時千夏的眼淚在眼眶裏打着。發自內心的她覺得孩子沒了都是喬可芮的錯,楚楚可憐又委屈的神情,自然不是作僞。
宮逸銘趕緊扶着她回了臥室,宮聿泓看着她的背影臉色陰沉的氣氛。
“阿聿,是不是因爲分家產的事兒,喬可芮心裏不舒服?”想來想去,老爺子覺得,若真是喬可芮動的手,爲的就是分家產。
“爺爺,可芮不是貪圖錢財的人,當初我沒了宮家,她還是願意跟我在一起。”宮聿泓轉過身子,“現在再多的猜測都是無意義的,不如等監控到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