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我已經讓人整理了一份，剛纔聽手機提醒，似乎是發到手機上了。”老爺子拿出手機打開郵箱，大概瀏覽了一下文檔，就將手機放回了桌上。
“不如你現在跟我介紹一下壞賬的這幾家公司都是什麼背景？”
宮澈拿過壞賬記錄，大概掃了一眼。
“比如，天行日化，他家主要是生產香皂，沐浴露之類的東西。沒有牌子，賣點就是便宜。現在人們生活水平高了，都開始講究大牌。他們家從咱們這拿到的原料一直都給不上錢，後來破產了，錢也沒追回來多少。”
宮澈穩住心神從中間挑了兩家，能解釋的說了一遍。
老爺子兩手交疊放在腿上，閉上眼睛，等他說完幾分鐘之後才緩緩睜開。
“其他的呢一家一家解釋給我聽，如果記不清楚了，就把你之前交上來的報告調出來。劉辭現在是應該在公司，他速度很快，一個電話過去立馬就把東西搬過來了。”老爺子看了一眼站在門口的管家跟他說道，“晚飯你安排豆芽先喫，之後你們就喫飯，不用等我，我這邊問完了自然會吩咐。”
管家點頭下去，房間又恢復了之前的冷峻。
宮澈自然不願讓劉慈過來，按照自己之前別人的說辭，將所有的公司都介紹了一遍。
等他介紹完，差不多已經凌晨了。
宮昀自小養尊處優，從來沒在嘴上虧待過自己。從進門到現在一口水都沒喝過，他的肚子咕嚕嚕作響。可現在這種情況，他只能盡力靠在牆角，減弱自己的存在感。
老爺子在宮澈介紹的時候一直閉着眼睛，若不是偶爾晃動的手指，只怕宮昀和宮澈都會以爲他睡着了。
“說完了？”
“說完了。”宮澈琢磨着審問也差不多結束了，老爺子畢竟一把年紀了，聽了這麼久估計精力也跟不上。
可老爺子並沒有結束的意思，他隨手翻開壞賬報告，指着其中的一個公司說道，“你跟我解釋一下這家公司的來歷吧，比如說，他的投資人。”
這家公司的投資人是宮澈的下屬。作爲一名普通的下屬，自然不可能有如此雄厚的財力證明下屬，不過是爲宮澈打掩護而已。通過這種手段，宮澈將宮家的錢變爲自己的，爲他的創業打下基石。
“他呀，之前是跟着我跑業務的，後來手裏有了點錢就辦了這家小公司。說是第一次做生意經驗不足，賠了錢還不上貨款，我也就由着他去了。”
宮澈臉上灰暗不明，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查清這麼多家公司的聯繫，除了宮聿泓和劉辭，他再也想不到其他人。
“據我所知，這名工作人員父母都是工薪階層，拿不出什麼錢來，而他自己的業務跑的也是一般般，就算是不喫不喝也投資不了這麼多錢出來。”老爺子扔出一沓轉賬匯款的記錄過來，“這個東西你怎麼解釋？天底下還有借錢投資的？可你若是真的借錢給他投資，爲什麼後來又收了這麼大一筆錢？”
“這個錢是他還給我的，我也沒想到他會還給我這麼多，可是他對我心存愧疚，無奈我就收下了這筆錢。”
“我看你是不到黃河心不死，除了這一家，其他十幾家公司都是這麼個理由嗎？”老爺子笑笑，“我真是沒想到自己的孫子竟然成了公司最大的蛀蟲。你說說，你要這些錢做什麼？是缺喫還是缺喝？宮家何曾虧待過你？之前你說要投資，我把自己的錢拿出來給你。你說想練手，我曾經給你撥了兩家利潤最肥的公司……我真是沒想到呀！”
宮澈向後退了一步，站在陰影裏握緊了雙拳。他在心裏咆哮，這都是在宮聿泓嶄露頭角之前吧。
儘管內心翻江倒海，宮澈的表面還是平靜的。
“那個時候我就想從事房地產事業了，可我試探了您兩次，您對這個沒有興趣，一心一意希望我們把心思都放在宮家上。無奈，我只能採取這種方式，現在既然您發現了，我也不再辯駁，你想怎麼處置都可以。”
他狡辯的時候，老爺子尚能站在公平公正的立場上指責他，可是他的語氣一軟下來，老爺子就會從他和自己相似的臉龐上感受到血緣關係對他的影響。
“爲什麼不明說？那個時候正是宮家的上升期，爺爺每一天都忙得焦頭爛額。”
嘴角勾出一抹輕蔑的笑，宮澈道，“你也說的是，在宮家的上升期，您和阿聿都忙得焦頭爛額，這其中根本就沒我的位置。”
“怎麼會？”感情是老爺子最柔軟的地方，他最不擅長的就是打感情牌。
“你好好想想，那個時候咱們能見面的時間也就是餐桌上，可是在餐桌上您跟阿聿一直聊工作，我跟大哥都沒法兒和您說上幾句話。”宮澈又向後退了一步，整個人都籠罩在陰影裏，他的後背靠着牆微微彎曲，看起來孤獨，又冷漠，“這個事兒我們能怪誰呢？沒有阿聿那樣敏銳冷靜的思維，經常還沒想明白你們上一句的意思，下一句你們就換了話題。”
萬一他不歡迎，每一次犯錯宮澈用的都是這樣的伎倆，可偏偏老爺子就是走不出來。
“就算我當時不對，你也不能用這種方式。”
老爺子身上的怒氣消磨殆盡，取而代之的是懊悔。
“爺爺，你沒有不對的地方。我和大哥這兩個號算是廢了，有一個能幫着我們支撐起宮家的人，您多培養也是應該的。”
宮澈緩緩的蹲下身子，雙手抱頭，聲音中摻雜了一絲痛苦。
“事到如今我也沒什麼可說的了，爺爺你要秉公處理，我毫無怨言，你要證據我也可以雙手奉上。只是，hi，都已經到這個時候了，我也沒什麼要說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