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鬧夠了沒有?”老爺子站了起來,“你們說說,哪一次家裏喫飯不是硝煙四起?這是一個家嗎?火藥廠的火藥味也比不上咱們。”

    轉頭對着宮聿泓,老爺子道“你是長輩,說話辦事總要拿出長輩的樣子來。兩個小姑娘鬧點彆扭,你也要插手?”

    宮聿泓沒說話,老爺子又看向時千夏,“現在你舅媽有的,以後都不會少了你的。公司的財產不能平分,但是生孩子的好處還是一樣的。爺爺年紀大了有的時候考慮不周到,有哪裏不公平,你說出來就是了。見縫插針的遞小話,給誰聽呢?”

    說罷,老爺子出了門,留下一屋子人面面相覷。

    感受到了氣氛的尷尬,宮澈等人也沒再多留,起身告辭。

    “可芮,”宮聿泓在牀邊坐了下來,“時千夏是個喫硬不喫軟的,遇到這種情況不必給她面子,直接找回場子就是了。雖然說她叫你一聲舅媽,但畢竟年紀相仿,只要你佔理,老爺子不會說什麼。”

    “唉,我就是覺得這麼吵來吵去沒意思。宮家家長確實多,可每次看你爲了公司勞心費神,一天睡不夠五個小時,我就覺得那些身外之物,別人拿走了就拿走了,咱沒必要計較。”

    宮聿泓在她的額頭上落下了一個吻。

    “還是我的媳婦懂事大度,當然了,也是我本人眼光好。”

    回到老宅,老爺子徑自去了豆子的靈堂。

    “老夥計,你這一走,連個跟我說話的人都沒有。唉,也看見了吧,我這家裏一地雞毛,本來打算颱風停了,就到你那兒去看看的,可是到現在都沒有動身。”

    舔舔乾澀的嘴皮,老爺子勉強說道,“本來是要告訴你個好消息的,我有重重孫子了,宮家算是五代同堂了。可是啊,剛湊在一起說說話就吵得我心煩意亂,不就是點家產嗎?也不知道他們爲什麼那麼在意。”

    門外面,兩個保姆悄無聲息站着,老爺子渾然不覺,繼續對着排位說道,“錢這個東西怎麼說呢,放在好人的手裏,它是個好東西,放在心存不軌的人手裏,那就是把刀子。我想過了把家產留給阿聿和逸銘,他們兩個算是比較放心的。至於,宮昀和宮澈,讓他們兩個按每人20%的股份享受紅利就是了,下半輩子喫喝不愁也就過去了。”

    門外的兩個人同時繃緊了神經掏出的手機錄音。

    “老夥計,也不知道我這樣安排合不合適,可是我絞盡腦汁也就只想到了這樣的安排,他們兩個野心太高,能力又有限,若是安安穩穩的當個富貴公子這一輩子就過去了,若是不甘心於此手上有有錢有權,那真是不好說啊。”

    似乎是坐麻了的雙腿,老爺子顫抖着站了起來,雙手拿過牌位,擦了擦上面並不存在的灰塵,又叫牌位放回了原地。

    “豆芽這孩子你放心,雖然平時話不多,但心裏面是個有數的,下學期再開學我就把他送到職校去,學上一門技術,以後他要是願意就跟着阿聿,要是不願意自己出去也能謀生路。”

    念念叨叨說了大半天話,老爺子才從裏面走了出來,這會兒已經過了喫午飯的時間,他也沒有喫飯的心思回了書房。

    消息很快就傳到了宮澈,那一向泰山崩於面而不改色的公車,今天總算是發了脾氣。

    “我說這老東西藏的深呢,本來一直猶豫要不要留下他一條命,現在看來真的沒有這個必要了。”

    宮昀道,“不然就算了吧,他沒有處理咱們兩個的意思。能拿到百分之二十股份所產生的紅利,也算是富貴一輩子了,以後他宮聿泓走他的陽關道,咱們兩個守着金窩銀窩,讓他給咱打工不好嗎?”

    “不好,”宮澈幾乎要跳起來了,後面端着咖啡過來的喬蔓菱一愣,隨即又走了過來,將咖啡放在桌子上,一扭一扭去了後面。

    “大哥,咱們這麼多年來忍氣吞聲爲了什麼?啊,爲了寄人籬下?就不說他宮聿泓給不給咱們分錢了,這,這諾大的公司,分到宮逸銘那小子手裏都不願意讓咱們沾上一分一毫,外面的人會怎麼看咱們?”

    “唉呀,咱們到底是宮家的人,誰見了咱們不讓上三分?”宮昀越想越慫,他年輕時跟着老爺子跑過一段時間的生意,老爺子的手段他都記得。

    “那個時候你在宮家還有地位,宮家的生意你也能插上一嘴,你以爲他巴結咱們爲了什麼,還不是爲了跟宮家扯上關係?”宮澈根本就坐不住,在客廳裏來回走動,“你想想,古代的那些富貴王爺最後都是什麼下場?啊,有哪個不是被囚禁致死的?”

    “現在跟那個時候不一樣,咱們兩個又沒有搶奪江山的野心。”宮昀往沙發裏面縮了縮,自從有了收拾老爺子的打算,他接連幾個晚上都睡不着覺,夢裏面都是老爺子拿着尖尖的刀子比着他脖子的模樣。

    “哼,只要咱們同意了財產的劃分,以後都別想再做生意了,你稍有風吹草動,宮聿泓就覺得你是來跟他搶地盤兒了。”

    “那,那咱們就……”

    “就怎麼?宮昀,我來問你,這麼多年咱們跟着老爺子,除了做生意還學過別的東西嗎?離開了這一行,你還能做什麼?算是宮聿泓不找咱們的麻煩,你能保證在他的帶領下宮家會一直繁榮昌盛,如果宮家走向沒落,咱們兩個沒了金錢來源,有沒有謀生的手段,那還能活着嗎?”

    宮澈越想越覺得心慌,他念叨着計劃必須馬上提前。

    “宮澈,”是老爺子的電話,“颱風也停了,可芮的孩子也出生了,你安排一下,咱們到島上去一趟,也不求查出真相,至少把你豆子叔生前的遺物都帶回來。”

    “是……是。”宮澈答應的聲音極爲顫抖,剛纔他們兩個還琢磨着老爺子不再追究了,可是一通電話又讓他們的心提了起來。

    “哈哈哈……來吧,”宮澈忽然間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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