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爾看她不說話，只當是被自己說中了。
“這位喬總，如果你無話可說，就請你離開吧，接下來我還有工作要做。”
大衛知道卡爾的脾氣，擔心卡爾把事情鬧大，讓喬可芮難堪。
“喬總，您請。”
喬可芮不想離開，好不容易，她才敲開這扇門。
“卡爾，藝術是拿來讓人欣賞的，如果你將自己的作品做成一個品牌，它給人們帶來的震撼，必然會高於一個信念，一個作品。”
“是啊，按道理來說確實是這樣，可只要我簽約的品牌，你們就會要求我每一季出多少新品，每個新品又要達到怎樣的銷量，會讓我研究市場，揣摩人們的心理，做出違背於本心的設計。”
卡爾越說越憤怒，他一步一步走向喬可芮，在她一步遠的地方站定，盯着喬可芮。
“喬總，你是否能夠保證我加入你的品牌之後，可以像現在這樣隨心所欲的做屬於自己的設計，不考慮銷量不考慮大衆的接受程度，甚至不考慮你公司的盈利嗎？”
喬可芮說不上話，公司就是以盈利爲目的的，若是不考慮這些，她拿什麼養活公司的一大家子人？
“說不出話了吧？連這樣的犧牲都不願意做，談什麼喜歡？連這樣的話都不敢說，談什麼欣賞？”
卡爾冷笑，“喬總，咱們兩個性格不合氣場不符，還是請您離開吧。”
大衛生怕事情激化，現在工作室裏人還少，只有他們三個。等會人多，喬可芮哪裏下得了臺呀？
“喬總，”大衛陪着笑，“要不我先送你離開，這會兒卡爾先生情緒不太好。”
“我不是情緒不好，是戳穿了她的本來面目。口口聲聲談喜歡卻不願意放棄利益，難道你喜歡一個人就是這樣嗎？喬總有男朋友嗎？平時對男朋友也是像對我的作品這樣？”
提到宮聿泓，喬可芮有了底氣。
“我有未婚夫，我們已經在一起很久了。和他在一起，我確實是不求利益，不求回報的。”
“哦？喜歡男朋友可以不求利益回報，喜歡作品就一定要用它掙錢？這是怎樣的強盜邏輯？”卡爾面帶譏諷。
“卡爾先生，我喜歡您的作品，欣賞您作品表達的生活態度，覺得她符合我品牌的定位。但是，好的藝術作品來源於生活，表達生活，有一定的社會根基，它就必然會被市場所接受。空中樓閣，一般的作品不能稱之爲藝術品。”
“嗯，有點兒意思。”卡爾點頭，嘴角的笑容意味深長。
“我喜歡我的未婚夫，我從未想過在他身上獲得利益，但同樣，他也不需要我養着。”
卡爾冷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喜歡我的設計，想讓我的設計成爲你品牌的一部分，但是卻只想虛無縹緲的喜歡着，不願意付出。”
“不，卡爾先生，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希望能夠和這個品牌共同成長，在品牌成立之初，我肯定會付出大量的金錢和精力爲他搖旗吶喊，但是在後期也一定要獲得收益。就拿你說的男女感情來說，感情是相互的，不應當有人單方面付出。”
喬可芮還想說話，卡爾看了看手機。
“我記得當時咱們約的是一個小時，時間差不多了，喬總可以離開了。”
時間確實是差不多了，喬可芮只得離開。
現在時間還早，她沿着路漫無目的的往前走。在飛機上，徐亞倫也曾跟她提過此事。
當時徐亞倫說，優秀的設計師到現在沒有簽約，要麼是着手準備自己的品牌，要麼是自視甚高，不願意爲公司的規則所束縛。想要跟他們簽約，有時難度甚至會高於已經簽約的設計師。
當時喬可芮覺得憑着自己的熱愛和執着，一定能夠找到合適的設計師，那知頭天早上就碰了一鼻子灰。
摸出手機，喬可芮想跟宮聿泓聊天。可是剛翻到宮聿泓的號碼她又停下了。這纔剛開始就找宮聿泓求助，以後的路就只能等宮聿泓鋪好了。
收回手機，她漫無目的的往下走，後頭有人叫她的名字，喬可芮扭頭一看是大衛。
“喬總，實在是對不住，卡爾先生就是這麼個怪脾氣。”
“沒關係，設計師嘛，有自己的理想堅持，這是應該的。”喬可芮故作輕鬆，笑了笑，
大衛道，“卡爾先生也不是一開始就如此，剛畢業的時候他也意氣風發，希望能夠進一家大品牌工作，將自己的藝術和職業理想結合起來，可後來他今年碰壁，甚至還被迫修改，後來就成這樣了。”
“原來如此，怪不得簽約個人是他的雷區。”喬可芮突然有點兒理解卡爾了，這就像她大學時候做兼職，辛辛苦苦寫好的稿子，被不懂行情的甲方，毫不留情面的批判的一無是處。
“所以說，還請喬總別放在心上，我們這兒還未簽約的設計師不少，喬總可以再找找。”
“好，謝謝你。”
喬可芮心情好了些，她想了想，還是先回酒店去，將自己選出來的設計師做逐一的排查，避免再出現現在的情況。
十點鐘，艾伯特准時到了徐亞倫的辦公室。
一看艾伯特進來，徐亞倫放下了手中的報紙，走了過去。
“今天早上感覺如何？要是不舒服給你放上兩天假，好好休息休息。”
“多謝許總關心，現在狀態還好，不過在那樣高強度的工作，我可真是受不住了。”
艾伯特笑笑，和徐亞倫在沙發上坐下。
“徐總叫我過來應該是有大事兒吧。”
“確實是大事，你應該已經知道了，愛麗莎離職，現在咱們公司宣傳這一塊沒有負責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