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給錢纔打了電話。
“現在嗎？我雖然把賬目整理了一遍，可是找不出絲毫漏洞，宮聿泓從來沒有拿過公司的一分錢，現在把賬目給你發過去，應該也沒有任何用。”
一邊說着，錢才翻了手中的賬目。宮聿泓辦事滴水不漏，所有宮聿泓碰過的賬目，沒有絲毫漏洞，這讓他膽戰心驚。他總是由此聯想到宮聿泓的處事風格，甚至盯着這些賬目，他退縮了，甚至想和宮澈撇清關係。
“我跟宮聿泓爭了這麼久，當然明白他的風格。除了他碰過的賬目，還有其他的他手下人做的那些賬，總不可能也是這般嚴絲合縫吧？”
“可，可若是把那些問題翻出來，一來可能是小問題，二來也和宮聿泓扯不上關係呀。”錢才內心還在天人交戰。今天來上班，他在大廳裏碰到了宮聿泓，上前打招呼，宮聿泓冷着一張臉，眼神從他臉上掃過，當時錢才就在犯嘀咕，現在他更害怕了。
“怎麼扯不上？他是公司的負責人，咱們公司裏任何一個人出了毛病都能跟他扯上關係，而且就算現在扯不上，以後也能讓他扯上。”
聽出了錢才聲音中的顫抖，宮澈又放緩了聲音，寬慰道，“這些事我會讓旁人來做的，以後就算是宮玉紅查起來也不會查到你的頭上，你依然是宮氏財務部的二把手。”
這話去騙騙徐亞明那樣初出茅廬的人還可以，錢才畢竟是在外面混了這麼多年的老油條了。他知道到時候查詢消息的來源，必然要從他的身上下功夫。
“要不，二爺，咱們還是先等等吧，等我查到有力的證據，再把這個發給你。”
“時機總是稍縱即逝的，若是錯過了這個機會，以後咱們還不知道要等多久，你應該知道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溼鞋，這時間拖得越長，咱們兩個就越容易暴露。嗯……”宮澈裝作想了一會兒，“或者，你和我的合作不是誠心誠意的。”
“不，不是……”
錢才的話沒說完，手機那頭就響起了錄音筆的聲音，這錄音筆把當時宮澈和前臺的對話錄得清清楚楚。
“錢才，你要知道開弓沒有回頭箭，已經走到這一步了，難道你還想回去？你看看這麼多年來，宮聿泓從公司裏查出的有問題的工作人員，哪一個不是被全行業封殺的？”
“我……”
“唉，我知道你這麼多年來辛辛苦苦站穩腳跟不容易，所以纔給你了這麼一個上位的機會，你該不會是領會不到我的好意吧？”
錢才無話可說，至此，他再也沒有回頭的餘地了。
將手中的賬目重新整理了一遍，他勉強，找出幾個漏洞，整好了給宮澈發過去，看着郵件發送的圖標，他的心陡然提到了嗓子。
另一邊，宮澈看着他整理出來的東西，不滿意，這東西怎麼可能扳的倒宮聿泓？拿出來連給他撓撓癢的本事都沒有。
“二爺，真的就只有這些了，我幾乎把所有的賬目都翻了一遍。”
“經年舊賬裏面也沒有問題嗎？”
“有是有，可那一些都是跟大爺……”把宮澈的名字硬生生的嚥了下去，錢才繼續道，“和三爺沒有一點關係。”
“沒有關係就不能讓他們扯上關係嗎？我花那麼高的價錢找你，可不是爲了讓你做整理財務之類的小事情。”
錢纔在這一行浸淫二十多年了，一聽這話，他立馬拒絕。
“我當時確實答應幫你，可這麼嚴重的事兒，我不想做。”
“人家都說富貴險中求你想要做上公司的一把手，想要拿到公司的股份，卻連這樣的風險都不願意嗎？錢才，你該不會是覺得這世上都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兒吧？”
“我，那些東西我都可以不要，但捏造賬目實在是太過嚴重了，我承擔不了這個責任。”
“現在不是你能不能承擔的問題，而是趕鴨子上架，你必須要承擔。哦，我記得你的兒子應該是在團北學校上學吧？那麼可愛的孩子，在學校應該成績不錯，老師和同學們應該都喜歡他吧？對，另外一個孩子應該是在你們隔壁的……”
“行了，”錢才咬牙，“我會盡快幫你把東西搞出來，但是稿出來之後，你就不要再找我了。”
“好，成交。”
宮澈掛了電話。
早就到了上班的時間，宮澈在角落裏，一個電話接一個電話的打，倉庫的負責人都知道他的身份，所以他不幹活也沒人說，只是在背地裏唸叨。
“說是來磨練心智的，其實呢，就是來當二大爺的，一天到晚清點不了幾個貨，電話呢卻是一個接一個的。”
“對，昨天還有幾個人過來找他聊天，坐在那裏喝茶好不悠閒。”
宮澈收起手機慢悠悠的過來，聽到他們唸叨，冷着臉說道，“實在是不好意思，我是剛來的，不熟悉工作流程有哪裏做的不對，還請各位見諒。”
倆人本來就心虛，聽宮澈這麼一說更是怕的慌。
“二爺，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們計較，唉，我們兩個就是喫多了多嘴。”
“計較？”宮澈皮笑肉不笑，“這麼兩句話倒也不必我計較，只是，現在難道不是工作時間了，你們兩個竟然有時間在這裏嚼舌根，可能是公司管的還不夠嚴吧。”
兩人不明白宮澈的意思，面面相覷，隨之又小心翼翼的跟宮澈說，“二爺，是我們兩個太不長心了，我們馬上就去幹活，今兒個二爺的活都給我們兩個幹。”
“嗯……”看着他們，宮澈的笑容溫和了，“算你們兩個有眼力勁兒，趕緊去吧。”